叶知秋的言语,精准地切向了所有二级市场交易者最脆弱的地方——收益的可持续性。
运气,是这个行业里最被推崇,也最被鄙夷的东西。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一道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莫测身上,等待着他的辩解或者窘迫。
孙宇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脸上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已经幻想到了莫测语无伦次、最后被当成骗子和小丑的场面。
莫测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回答叶知秋的问题,反而看向对方,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叶少负责的是医药流通,对吧?”
叶知秋一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矜持地点了点头,维持着世家子弟的派头。
“医药流通的核心,是渠道和准入。而二级市场的核心,是预期和流动性。”
莫测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清晰地送入周围人的耳朵。
他抬起左手,安东尼奥手工西装的袖口顺滑地落下,露出那块结构繁复的理查德米勒。
蓝宝石水晶表壳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叶少觉得,一块表的价格,来自于它的制造成本吗?”
不等叶知秋回答,莫测继续说了下去。
“不,它的价格来自于共识。来自于这个圈层对它稀缺性和品牌价值的共识。”
他放下手,目光直视叶知秋,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同理,我从市场获取的收益,也并非来自于某一只股票的基本面价值,而是来自于对市场情绪周期中‘共识’的捕捉和变现。”
“叶少关心的是我买了哪只票,这是‘术’的层面,是散户思维。”
“而我关心的是,市场在哪个时间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完成一轮新的共识凝聚。这是‘道’的层面。”
“当这个共识形成时,垃圾也会被包装成黄金。当共识破裂时,黄金也会被当成垃圾踩在脚下。”
莫测说到这里,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成年人看儿童的宽容。
“至于风险……叶少,你对风险的理解,也有点偏差。”
“最大的风险,不是波动,而是认知出现了不可修复的折价。”
“当你的认知还停留在‘炒股’这个层面时,你本身,就是我这类交易模型的风险对冲标的。”
一番话,没有半点烟火气。
他没有透露任何具体信息,却用一套降维打击的投资哲学,将叶知秋的质问,变成了对自己投资体系的完美注解。
他不仅回答了问题,还顺便定义了提问者的认知层级。
周围的哄笑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那些原本看热闹的公子小姐们,脸上的表情从戏谑变成了困惑,再到若有所思。
他们听得半懂不懂,但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叫莫测的男人,和他们以前见过的所有靠运气上位的暴发户,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孙宇脸上的得意笑容,僵硬成一个滑稽的面具。
叶知秋的脸,当场就绿了。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和逻辑,在对方这套玄乎的“共识理论”面前,显得又土又蠢。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攻击的切入点。
对方根本没和他聊同一件事。
这感觉,就像你准备了一整套拳法要跟人对打,结果对方直接掏出了一把枪。
秦书瑶的狐狸眼里,异彩连连。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万倍。
林清浅镜片后的眸子里,也泛起一丝涟漪。
这才是她选中的CEO。
一个能将资本的残酷,包装成哲学的艺术家。
“清浅姐,书瑶姐,好久不见。”
就在气氛僵持到冰点时,一个清悦温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像一股清泉,瞬间稀释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淡紫色奢华晚礼服的年轻女子,正端着一杯果汁,款款走来。
她长发如瀑,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工笔画,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的气质很特别,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有一种不染尘俗的疏离感,像一朵盛放在权力之巅,不与凡花争艳的牡丹。
宫洛可
莫测的脑海里,瞬间跳出了陆沉霜那咋咋呼呼的科普。
宫洛可。
市长千金,牡丹女神。
真人比传说中还能打。
如果说林清浅是冰封的雪山,秦书瑶是燃烧的火焰,那眼前这位,就是温润的美玉,看似无害,却蕴含着最厚重的能量。
她的出现,让全场的焦点瞬间转移。
那些原本围观的视线,都带上了敬意和热络。
“洛可,你可算来了。”
秦书瑶立刻迎了上去,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刚才那副剑拔弩张的护食姿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八面玲珑的交际花。
林清浅也朝她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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