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哥哥余小天在杂役谷挥汗如雨、苦修不辍不同,余小年在药园的日子,虽然同样清贫,却呈现出另一番光景。
药园位于青云宗外围一处灵气相对充裕的山谷中,被划分为无数小块,种植着从凡俗草药到低阶灵草的各种植物。负责管理药园的是一位姓孙的女管事,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但对草木极为爱护,规矩也严。
余小年初来时,因为年纪小,身体弱,又毫无修为,被安排的是最轻省也最不受待见的活计——照看一片专门种植“凝露草”的区域。凝露草是最低阶的灵草之一,用途不广,只需每日清晨收集草叶上的晨露(这露水略带灵气,可用于炼制最低级的辟谷丹),并拔除杂草即可。
这活计枯燥,且需要极早起床,但胜在清闲。许多杂役弟子宁愿去干重活,也不愿来做这看不到前途的“看草人”。
然而,余小年却做得异常认真,甚至……乐在其中。
她似乎天生就对花草树木有着一种奇特的亲和力。别人眼中一模一样的凝露草,她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株的细微差别:哪一株今天似乎精神不太好,叶片有些蔫;哪一株又长高了一点点,颜色更加翠绿。
她收集晨露时,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精灵,总能将每一滴珍贵的灵露完美地接入玉瓶,几乎没有洒落。她拔除杂草时,手指灵巧,绝不会伤到凝露草脆弱的根须。
更奇妙的是,经她手照料的这片凝露草,长势似乎格外喜人,叶片更加肥厚饱满,颜色莹润欲滴,清晨产生的灵露也似乎比别处更加纯净浓郁一些。
起初并未有人在意,只当是这片地好。直到半个月后,孙管事例行巡查时,才注意到了这片明显优于其他区域的凝露草。
孙管事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几株凝露草,又看了看草叶上悬挂的、格外饱满的露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管理药园多年,对草木习性了如指掌,一眼就看出这并非地力所致。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正小心翼翼给一株略显瘦弱的凝露草根部松土的余小年身上。小女孩神情专注,眼神清澈,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婴儿。
“你叫什么名字?”孙管事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余小年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怯生生地回答:“回……回管事,我叫余小年。”
“这些凝露草,都是你照料的?”
“是……是的。”余小年低下头,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孙管事没有再多问,只是又仔细看了看那片长势旺盛的凝露草,然后起身离开了。
但从那以后,余小年的工作悄然发生了变化。孙管事开始让她接触更多种类的低阶灵草幼苗,让她学习辨认药性,记录生长情况,甚至尝试调配最基础的营养灵液。
令人惊奇的是,无论多娇贵难养的灵草,到了余小年手里,似乎都变得格外温顺。她仿佛能 intuitively 感知到这些草木的需求:什么时候需要多一点水,什么时候需要见光,什么时候需要安静。她调配的营养灵液,比例总是恰到好处,那些灵草幼苗在她的照料下,成活率远远高出旁人,长势也格外茁壮。
药园里的其他杂役,包括一些略通种植术的外门弟子,都渐渐注意到了这个沉默寡言、却有一双巧手和“绿手指”的小丫头。
“怪事,那株三叶青芝我养了半年都没动静,小年丫头摆弄了几天,居然冒新芽了?”
“她浇过的地,杂草好像都长得少一些?”
“孙管事好像很看重她啊,上次还亲自指点她辨认蚀心花的年份……”
议论声中,有好奇,有惊讶,也难免有一丝嫉妒。但余小年依旧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她的那些花草中间,轻声细语地跟它们“说话”,仿佛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并不懂什么高深的种植法门,只是纯粹地喜欢这些植物,用心去感受它们,照顾它们。这种发自内心的热爱和奇特的亲和力,远比任何技术都更有效。
这一日,孙管事将余小年叫到跟前,递给她一小包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种子。
“这是‘月光苔’的孢子,极难培育,对环境要求苛刻,需要以纯净木灵之气小心滋养方能发芽。”孙管事看着余小年,语气依旧平淡,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拿去试试,不必强求,能成活一二便是大功。”
药园里几位老资格的弟子都培育失败过的月光苔?周围的其他杂役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觉得孙管事这是在为难这小丫头。
余小年却只是乖巧地接过孢子,点了点头:“是,管事,我试试。”
她将孢子带回自己的小角落,没有急着播种,而是先花了几天时间,仔细观察那片区域的湿度、光照、甚至微风流动的方向。她用手掌轻轻感知地面的温度,用鼻子嗅闻土壤的气息。
然后,她选择了一个月华最盛的夜晚,将孢子小心翼翼地撒在了一片背风湿润的青石板上。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试图注入微薄的灵力(她也没有),而是静静地坐在旁边,闭上眼睛,伸出小手,虚悬在孢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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