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火云洞区域,两人根据地图指引,向着“听剑潭”方向行进。
越是靠近听剑潭,空气中的锋锐之气便越发浓郁,甚至隐隐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剑鸣之声。这与剑脊山那霸道凌厉的剑意不同,此地的剑意更加内敛、缥缈,仿佛流水,无孔不入,润物无声。
沿途,植被逐渐被一种叶片边缘如同剑刃的细长青草所取代。地面也越发坚硬,随处可见一道道平滑如镜的切痕,像是被极其锋利的剑气无意中划过。
“据说听剑潭是一位上古水属性剑仙悟道之地,他观潭水流动、听水声激荡,悟出了‘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的至高剑意,但其锋芒却藏于至柔之中,威力无穷。”苏萱介绍道,眼中带着向往。
余小天点点头,用心感悟着空气中流淌的剑意。这剑意与他识海中那霸道凌厉的太古剑意截然不同,却隐隐有某种互补之处。他的“破云剑诀”追求极致的速度和穿透,一往无前,却失之变化;而这水之剑意,至柔至韧,变化无穷,或许能给他带来新的启发。
很快,一个如同蓝宝石般镶嵌在山谷中的深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清澈见底,却深不见底,水面上氤氲着澹澹的雾气,隐约有细微的剑光在水流中闪烁。潭边矗立着一块光滑的巨石,上面刻着两个古字——“听剑”。
此刻,潭边已经盘膝坐着十几位修士,大多是剑修,一个个闭目凝神,侧耳倾听,试图从潺潺的水流声中感悟那传说中的水之剑意。气氛宁静而肃穆。
余小天和苏萱找了个偏僻位置坐下,也尝试感悟。
余小天神念强大,很快便沉浸进去。他不再刻意去“听”,而是将神念融入那流动的潭水之中,感受着每一滴水的轨迹、每一次碰撞的力量、每一道波纹的荡漾……
渐渐地,那普通的水流声在他“心”中发生了变化,化作了无数细微、清脆、却又连绵不绝的剑鸣!这些剑鸣并非杂乱无章,而是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韵律和法则,时而如细雨绵绵,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如瀑布轰鸣……
水无常形,剑亦无常势!
他识海中那柄霸道凌厉的太古剑意虚影,似乎受到这水之剑意的滋养和冲刷,变得更加凝实,锋芒之外,多了一丝圆融和灵动。许多关于力量运用、剑气转换、以柔克刚的感悟涌上心头。
他的“破云剑诀”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速度依旧,却更添变化,穿透力更强,且消耗更小!
不知不觉,他并指如剑,无意识地在身前划动。指尖并无灵力溢出,却引动周围的水汽凝聚,化作一道道细微无比、却灵动异常的水剑,随着他的指尖蜿蜒流转,如同拥有了生命!
一旁的苏萱有所感应,睁开眼看到这一幕,不禁再次目瞪口呆。这才多久?余师弟竟然就已经能引动水汽化剑了?这悟性……未免太恐怖了!
周围其他感悟的修士也陆续被惊动,看到余小天周身环绕的灵动水剑,皆是面露惊容,窃窃私语。
“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悟性?”
“那水剑……已然蕴含一丝剑意真髓了!”
“好像是青霖谷的弟子?以前从未见过……”
余小天完全沉浸在悟道之中,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他的神念顺着那水流剑意,不断地向下、向潭水深处蔓延……
潭水极深,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越大,那水流中蕴含的剑意也越发精纯和磅礴。他的神念如同一条游鱼,不断下潜。
终于,在深入到某个极限时,他的神念触碰到了潭底。
潭底并非淤泥,而是光滑坚硬的岩石。而在岩石的中心,他似乎“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截断剑!只有一尺来长,通体幽蓝,仿佛由万年寒冰凝结而成,剑身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水波般的纹路。它静静地插在潭底,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剑意!整个听剑潭的剑意,似乎都源自于此!
而更让余小天心神剧震的是,他从那截幽蓝断剑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沌气息!与混沌石同源,却又带着水的至柔特性!
这断剑的材质,绝非寻常!恐怕也是某种蕴含混沌本源的奇异金属锻造而成!
就在他的神念触碰到那截断剑的瞬间!
嗡!
幽蓝断剑勐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一股浩瀚、古老、如同深海般沉静却又蕴含着无尽力量的剑意,顺着余小天的神念,勐地倒卷而上,冲入他的识海!
这一次的剑意,远比之前在剑脊山接受的更加集中、更加精纯!它没有带来庞大的信息流,而是直接化作一道幽蓝色的剑影,与他识海中那柄太古剑意虚影并排悬浮!
两道剑意,一灰一蓝,一凌厉霸道,一至柔绵长,属性截然相反,此刻却并未冲突,反而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彼此呼应,相互滋养!一种更加完整、更加和谐的剑道意境在余小天心间流淌!
他对剑道的理解,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破云剑诀的诸多奥义豁然贯通,甚至推演出了后续的更多变化!
而那道幽蓝剑意在他识海扎根后,潭底那截断剑的光芒则彻底暗澹下去,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余小天缓缓睁开眼,眸中仿佛有灰蓝双色剑光一闪而逝,周身环绕的水剑悄然散去,整个人气息更加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师弟,你……”苏萱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每次觉得已经高估了这位师弟,他总能立刻展现出更加惊人的一面。
余小天微微一笑,刚想说话,脸色却微微一变,神念感知到远处正有数道强大的气息飞速靠近!其中一道,阴冷熟悉,正是那幽冥殿的筑基后期头领!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麻烦来了。”余小天低声道,眼神锐利地看向山谷入口方向。
苏萱也立刻感应到了,脸色一紧:“是幽冥殿的人!他们怎么阴魂不散!”
转眼间,七八道黑色身影便出现在谷口,为首的正是那名面色阴沉的黑袍头领。他一眼就看到了潭边的余小天和苏萱,眼中顿时爆发出惊人的杀机和贪婪!
“找到你们了!小杂种!我看你们这次往哪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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