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咸阳宫,层林尽染的秋色也难掩那份自先帝崩逝后便挥之不去的沉重。帝国的权柄,看似平稳地交托于顾命大臣李斯与蒙恬之手,但暗流从未停止涌动。旧赵高党羽的残余势力,如同蛰伏在宫墙缝隙间的毒虫,在绝望中酝酿着最后一击。
他们的疯狂,并非一时冲动。在联络被圈禁的胡亥之路被彻底堵死之后,这群丧家之犬意识到,常规的政治斗争已无胜算。扶植傀儡需要时间与机会,而李斯和蒙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既然无法立刻树立一面抗衡的旗帜,那么,唯有将棋盘彻底掀翻,在帝国权力核心制造最大的混乱与真空,他们或许才能在那末日般的混沌中,觅得一丝畸形的生机。于是,一个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恶毒计划,在绝对的隐秘中诞生——毒害年幼的皇帝!
此计之歹毒,之悖逆,足以让任何尚存一丝忠君观念或理智的人毛骨悚然。他们的目标并非权倾朝野的李斯,也非掌握帝国精锐的蒙恬,而是那个年仅七岁、身形尚未长成的幼帝。这并非因为皇帝本人构成威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毫无威胁,因为他象征着大秦法统延续的唯一希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李斯、蒙恬等顾命大臣权力合法性的最根本基石。党羽们算计得极其冷酷:唯有帝国的象征轰然倒塌,才能引发最彻底的政治地震。幼帝若“突发疾病”暴毙,李斯与蒙恬作为托孤重臣,护卫不周、照料不力的罪责首当其冲,其执政的合法性将瞬间崩塌。届时,帝位空悬,诸公子年岁皆幼,必然引发激烈的继承权争夺,整个帝国中枢将陷入前所未有的瘫痪与猜忌之中——那便是他们这些阴影中的毒蛇,等待已久的浑水摸鱼之机。
策划并执行这一惊天阴谋的核心人物,名为韩沮,曾是赵高府中心腹,精于药石毒理。赵高伏诛后,他凭借早年埋下的暗桩身份和伪造的履历,竟混入了掌管皇室起居的少府,在至关重要的尚食局谋得一个职位——品鉴丞,专职检验、甄别进贡御膳的各类原料。官职虽低,位置却要害。他利用这个便利,将一种来自南疆密林、极为罕见的奇毒——“牵机引”,悄然混入了每日特供皇帝食用的蜂蜜罐中。
这“牵机引”堪称阴险至极。它无色无味,混入甜腻的蜂蜜中根本无法察觉。其毒性发作极其缓慢,初始阶段仅似感染风寒,令人精神倦怠,食欲减退,御医诊察,多半也只会认为是孩童常见的体虚不适。然而,此毒可怕之处在于其积累性。若连续摄入,毒素便会如丝线般悄无声息地缠绕、侵蚀心脉,日积月累,直至某个夜晚,在睡梦中引发心脉震颤、骤然停止,造成无疾而终的假象。韩沮等人算计周密:利用幼帝年纪小、体质相对孱弱的特点,让毒性缓慢发作,便可顺理成章地将死因归结于“先天不足”,或是因父皇扶苏早逝带来的“积郁成疾”。即便有人怀疑,也很难查到这每日微量、长期积累的毒害上来。一旦幼帝“病逝”,局面瞬间失控,他们的机会便来了。
然而,这伙穷途末路之徒,严重低估了他们的对手,尤其是李斯这位历经风雨、算无遗策的帝国丞相。自扶苏陛下龙驭上宾,幼主登基以来,李斯便将皇帝的人身安全视为帝国头等大事,高于一切政务。咸阳宫内外,明哨暗卡,巡逻班次加密数倍;所有进出宫廷的人员、物资,无论品级高低,皆需经过数道严格盘查。尤其在皇帝身边,从贴身侍从到膳房杂役,无一不是经过反复甄别、身家清白且有多重担保之人。李斯甚至设立了一条绝密的直报渠道,任何涉及皇帝的细微异常,无论看似多么微不足道,都必须立刻报予他知晓。
因此,当幼帝连续两日显露精神不济、不思饮食的细微迹象时,尽管御医初步诊断仅为寻常秋乏,但这消息已通过秘密渠道,第一时间摆在了李斯的案头。李斯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掠过一丝凛冽的寒光。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一种源于政治野兽本能的警觉。皇帝的安危,系着帝国的命脉,容不得半点侥幸。
一场围绕帝国最核心、最脆弱那一点的生死暗战,已然在觥筹交错的宫廷生活表象下,无声地展开。韩沮党羽自以为得计的致命毒计,从其蛛丝马迹显露的那一刻起,就已然触动了李斯布下的、那张无形却无比严密的安全之网。阴谋的阴影,正悄然笼罩向年幼的皇帝,而守护帝国的力量,也已悄然张开了它的利爪。这场较量,关乎大秦的国本,注定凶险万分,但也从一开始,就注定这疯狂的最后一搏,难以撼动那由钢铁意志和周密部署构筑的堤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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