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实验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傻傻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解锁了？

那个困扰了整个联盟顶尖科学家团队整整一年，被认为是“神之造物”、根本无法破解的加密文件，就这么……解锁了？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一个年轻的研究员，结结巴巴地问身边的人，仿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的天……这把扳手，它本身就是一个需要特定能量才能启动的……‘钥匙’！”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老死死地盯着那把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绿光的扳手，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的脑回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他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

王铁锤的思维方式，永远都是那么的……维修工。

然而，此刻没有人在意这些技术细节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已经自动打开的文件上。

那不是什么复杂的数据报告，也不是什么惊天的设计图纸。

那只是一个……音频文件。

一个孤零零的，播放按钮正在微微闪烁的音频文件。

实验室里，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凌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穿过了所有的人，穿过了所有的设备，死死地锁定着那个小小的播放按钮。

她的心脏，在沉寂了一年之后，第一次，如此剧烈地，疯狂地，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是他的声音吗？

真的是他吗？

他想对我说什么？

无数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翻江倒海。她既渴望听到那个声音，又害怕听到。

她怕，这只是一段冰冷的遗言。

她怕，这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音频文件，开始播放了。

一道轻微的、仿佛清了清嗓子的“咳”声，通过扩音器，在安静的实验室里，突兀地响起。

带着一丝熟悉的沙哑，和一丝刚刚睡醒般的慵懒。

“咳，凌寒。”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还是搞砸了，没能活着回来跟你吹牛。”

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实验室里，所有研究员，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凌寒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搞砸了？

你那个叫搞砸了？你把整个世界都修好了，你这个白痴！

吹牛？

好啊，你回来啊，你回来吹给我听啊！你想怎么吹都行！

她的心里，在疯狂地呐喊着。

音频里，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好了，不开玩笑了，时间不多，说正事。”

“【源点重构】这个方案，本身就是个粗暴的、不讲道理的系统重装。我当时没得选，只能用这个。但是，我留了个后门。”

“我强行修改了它的底层契约，把我自己的人性，我的核心人格模板，作为了一个‘锚点’，保留了下来。我赌，我能扛得住神性的同化。”

“现在看来，我赌赢了一半，也赌输了一半。”

“赢的是，我没有变成像‘法则具象’那样冷冰冰的程序。输的是……”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和疲惫。

“……我也没能完全回来。”

“这个行为本身，就给这个全新的世界法则，留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BUG’。”

“我……”

“我可能并没有完全消失。”

当这句话，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时候。

整个实验室，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脑子里都“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没有……完全消失？

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死。”陈老的声音高亢而有力，“他只是……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法则，默默守护着我们所有人!”

音频里，王铁锤的声音继续响起，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我现在这个状态……怎么说呢，很难形容。”

“你们可以把我理解成一个……一个被困在系统后台的‘超级管理员’。”

“我能‘看到’这个世界的一切，能‘听到’你们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昆仑基地食堂今天的土豆烧牛肉又放多了盐。”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吐槽的意味。

这句突如其来的、极具王铁锤风格的吐槽，让实验室里紧张到极点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紧接着，他的话，又让所有人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我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也无法主动干预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我强行保留‘人性’的代价，就是被新法则视作一个‘不稳定因素’，被关在了最底层的‘安全模式’里。”

“我能感知，却无法互动。”

“就像一个……看得见、听得见、有思想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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