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返祖派成员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随着战斗时间的拖延,他们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开始以显着的速度衰退。
更可怕的是,利用磨损法则残渣强行催动力量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我的手!我的手在烂掉!”一个返祖派成员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皮肤像干裂的土地一样寸寸开裂,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组织。
“救命……我流血了……”另一个人七窍中都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新世界的“低熵自愈”法则,就像一个强大的杀毒软件,正在逐步地“修正”他们体内强大异能这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常数据”。而旧时代残留的磨损法则残渣也在这些狂妄自私之徒体内,对他们的身体造成着毁灭性的磨损。
不到十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除了几个被自己异能反噬炸晕的倒霉蛋,剩下的返祖派成员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凌寒走到那个断臂的首领面前,黑色的战靴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高周波战刃冰冷的刀锋,抵住了他的喉咙。
“你们的巢穴在哪里?还有多少人?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呵……呵呵……”首领咳着血,脸上却露出桀骜不驯的笑容,“杀了我吧……反正也够本了……与其像条狗一样,在新世界里被那些普通人指指点点,还不如这样轰轰烈烈地死掉……”
他看着凌寒,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凭什么?我们天生就拥有力量!我们才是应该站在世界顶端的人!凭什么要被你们这些拿着扳手和螺丝刀的工匠统治?凭什么要遵守你们那可笑的秩序?那个叫王铁锤的家伙,他懂个屁!他只是个运气好的修理工!”
凌看皱起了眉。
她不理解。
她真的不理解。
这些人,明明在那个充满“磨损”和“熵增”的旧世界里,被自己的力量折磨得生不如死,苟延残喘。王铁锤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安稳活下去的世界,他们却……宁愿选择重新拥抱那份毁灭性的力量,然后走向灭亡?
就为了那点可笑的、虚无缥缈的“人上人”的感觉?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她忽然觉得,这些人,比她想象中更可悲。
“关起来,”凌寒收回了战刃,对走上来的突击队员说道,“一个都不能死。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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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源点城这座新世界的璀璨明珠的光芒无法完全照耀到的地方,一些截然不同的故事正在上演。
希望镇。
这是距离源点城两百多公里外的一个重建聚居点。这里的建筑没有源点城的科技感,多是幸存者们用双手,将废墟里的材料重新拼凑起来的砖石小屋。虽然小镇简陋,但整洁的道路上来往的居民也让这里充满了有着生机的生活的气息。
此时镇子中央的小广场上,聚集了几乎所有的镇民。他们围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前,神情肃穆,甚至带着几分虔诚。
高台上,站着一个男人。
他就是雅各布。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看上去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普通幸存者。
“朋友们,兄弟姐妹们,”雅各布开口了,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像一股暖流,轻易地就能流进每个人的心里,“我知道,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我一样,都有一段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仿佛能看到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伤疤。
“我记得,我的家,曾经在一个叫‘绿荫小区’的幸存者营地。那里有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我拾荒回家,手里握着换来的两个罐头满心欢喜。”
雅各布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台下的很多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神黯淡了下去。他们也都是从那时候扛过来的,知道那样的生活。
“然后,天空中出现了两道光。一道是红色的,一道是蓝色的。我听人说,那是一个A级的火焰异能者,在追杀另一个水系异能者。他们为什么打起来?我不知道。也许是为了一块晶核,也许,只是因为看对方不顺眼。”
“他们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整个营地,都被火焰和蒸汽笼罩。直到我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窝棚,我的妻子,我那个在墙上画画的女儿……都没了。”
雅各布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他憔悴的脸颊滑落。
台下,一片死寂。随即,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开始在人群中蔓延。一个中年妇女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像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悲伤。
他们都想起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是如何在那些不讲道理的、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像蝼蚁一样被碾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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