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暮色中,西市酒肆的灯火次第亮起。赵德言独坐角落,一壶浊酒,几碟小菜,却是越喝越是激动。
忽然,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好个冠军侯!好个秦怀谷!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当年我孤身潜入东突厥,在颉利可汗帐下为军师,费尽心机挑起他与突利可汗的内斗,又按计划唆使颉利可汗南下。
若非如此,他秦怀谷的骑兵怎能轻易攻破东突厥王廷?怎能刻石记功?
如今他封侯拜将,我赵德言却连个像样的官职都没有!
邻桌的酒客纷纷侧目,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冠军侯麾下的赵参军吗?
听说确实在漠北之战立下大功,怎么...
嘘,小声点,没看见正在气头上吗?
赵德言似乎全然未觉,又灌下一碗酒,继续愤愤道:
我在突厥王帐中周旋半年之久,日日如履薄冰。
若不是我设计让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反目,若不是我诱使突厥主力南下,他秦怀谷哪来的机会直捣王庭?
如今倒好,连个名分都不给!
这番醉话很快就在长安城中传开。
不出两日,已经传到了齐王府。
此话当真?李元吉放下手中的酒杯,眼中闪过精光,那赵德言果真在酒肆中这般抱怨?
千真万确。心腹侍卫躬身回禀。
这几日他天天在西市酒肆买醉,每次都要大骂冠军侯。
不少人都听见了,说的都是当年漠北之战的细节。
李元吉抚掌大笑:好!好!秦怀谷啊秦怀谷,你也有今天!
他站起身,在厅中踱步,这赵德言确实是个人才,当年若不是他在突厥内部运作,秦怀谷哪能那么容易灭了东突厥。
殿下的意思是?
这样的能人,既然在秦怀谷那里不得志,本王自然要收为己用。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去,把赵先生请来,就说本王设宴相待。
当赵德言踏入齐王府时,已是黄昏时分。
他衣衫略显凌乱,眼中还带着几分醉意,但举止依旧保持着文士的风度。
草民赵德言,参见齐王殿下。他躬身行礼,声音中还带着些许沙哑。
李元吉亲自上前扶起:赵先生不必多礼。
早就听闻先生大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宴席设在花园的水榭中,美酒佳肴,丝竹悦耳。
酒过三巡,李元吉故作关切地问道:听闻先生近来心情不佳,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赵德言闻言,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殿下既然问起,在下也就不隐瞒了。
想我赵德言这些年来为冠军侯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今...
他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声音哽咽:
当年在东突厥,我冒着生命危险周旋在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之间,好不容易才挑起他们内斗。
后来又按计划诱使突厥主力南下,这才让秦怀谷有机会直捣王庭。
可这些功劳,全都被他秦怀谷一人独占!
如今他封侯拜将,风光无限,我却连个像样的官职都没有!
李元吉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同情之色:竟有此事?冠军侯未免太过分了。
先生这样的大才,理应受到重用才是。
殿下有所不知。赵德言又斟满一杯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些年来,我为他出谋划策,立下多少功劳?可他却处处提防着我,生怕我抢了他的风头。
这次从西域回来,更是连个参军的实职都不肯给我!
岂有此理!李元吉故作愤慨,如此嫉贤妒能,实在令人心寒。
先生若是不嫌弃,不如来本王这里。
本王定当以国士相待。
赵德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却又犹豫道:
殿下厚爱,在下感激不尽。
只是...如今秦王府与东宫势同水火,在下若是投靠殿下,只怕...
先生不必担心。李元吉大笑,有本王在,保你平安。况且...
他压低声音,先生可知道,如今朝中局势,未必就是秦王府说了算。
赵德言故作惊讶:殿下何出此言?
李元吉得意地笑了笑:先生可知,前些日子秦王中毒之事?
略有耳闻。赵德言神色微动,莫非...
此事不必多说。李元吉摆摆手,先生只需知道,如今朝中愿意支持本王的人,不在少数。
只要先生肯助本王一臂之力,他日必有厚报。
赵德言沉默片刻,忽然起身,郑重行礼:承蒙殿下不弃,赵德言愿效犬马之劳!
李元吉大喜,有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德言很快就在齐王府站稳了脚跟。
他凭借过人的谋略,为李元吉出了几个妙计,很快就获得了信任。
这日,赵德言在与李元吉议事时,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殿下,如今朝中局势虽然对我们有利,但有一事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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