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七月末,北疆的夏日正酣,白桦林绿意葱茏。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震惊世界的巨大灾难,打破了这片土地的宁静,也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河北唐山发生了里氏7.8级特大地震!消息通过广播和内部通讯传来,举国悲恸,八方驰援。
顾长风所在的边防部队虽远在东北,但作为人民子弟兵,灾情就是命令。上级迅速下达指令,抽调精干力量,组成抢险救灾分队,火速奔赴唐山。顾长风主动请缨,担任这支分队的临时指挥。他深知此去任务艰巨,危险重重,但看着报纸上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废墟照片,想到被掩埋在瓦砾下的同胞,他义无反顾。
临行前,他匆匆回家与家人告别。柳映雪的身体经过几年调养,虽然好了不少,但听闻丈夫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依旧忧心忡忡。她默默地为顾长风收拾行装,往背包里塞了尽可能多的药品和压缩饼干。
“一定要小心……平安回来。”她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顾长风用力抱了抱妻子,又挨个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念念已经六岁,活泼了不少,另外三个小子更是成了混世魔王),对母亲和周陈氏郑重地点了点头:“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没有更多的时间儿女情长,顾长风带着选拔出来的、主要由工兵和卫生员组成的精锐分队,乘坐军车,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已成人间地狱的唐山。
越靠近震中,景象越是惨烈。昔日繁华的工业城市,如今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扭曲的钢筋裸露在外,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消毒水和……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哭泣声、呼救声、机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悲壮而残酷的画卷。
顾长风和他的队员们立刻投入了战斗。他们没有专业的救援设备,主要依靠铁锹、镐头、双手,以及顽强的意志。余震不断,危险随时可能发生。顾长风身先士卒,哪里最危险,他就出现在哪里。他嘶哑着喉咙指挥,用肩膀扛起沉重的楼板,用满是血泡的双手在废墟中刨挖。汗水、泥水、甚至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的军装。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下面可能还有人活着!
在一次清理一片坍塌的厂区宿舍楼时,救援遇到了难题。一块巨大的、相互交叠的预制板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三角空间,下面隐约传来微弱的敲击声。但任何不当的操作都可能引起二次坍塌,将里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和外面的救援人员一起埋葬。
顾长风召集几名骨干,蹲在废墟上紧急研究方案。就在这时,另一支来自南方的救援队伍也抵达了这片区域,负责协调相邻区域的救援。对方的负责人快步走过来,准备沟通协调,避免各自为战。
“同志,你们是哪个部分的?这边情况怎么样?”一个带着明显南方口音、却同样沙哑疲惫的声音在顾长风身边响起。
顾长风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危局,闻声下意识地抬起头。
就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都愣住了。
站在顾长风面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同样穿着沾满尘土军装(是南方某个军区部队的作训服)的男子。他身材挺拔,眉眼清俊,虽然脸上布满疲惫和污迹,但那份气质……顾长风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太像了!
眼前这个中年军官的容貌,尤其是那眉眼间的轮廓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竟然……竟然与柳映雪有着惊人的、难以言喻的相似!不,不仅仅是像映雪,仔细看,那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似乎……还隐约能找到一点点卫国、卫民他们兄弟的影子?
这瞬间的恍惚和震惊,让顾长风一时间忘了回应。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却毫无关联的人吗?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顾长风那异常专注和惊愕的目光,他微微蹙了下眉,似乎也有些疑惑,但眼下显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他迅速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同志,我是XX军区XX团的林振华,奉命带队前来支援。你们这边是否需要协助?”
“林振华……”顾长风喃喃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强行压下心头那翻江倒海般的疑云,也伸出手与对方用力一握,“我是北部战区XX边防师的顾长风。这里情况很复杂,这块楼板随时可能塌陷,下面可能有幸存者。”
两人迅速交换了现场情况和各自队伍的优势。林振华带来的队伍里有一些小型切割设备,正好可以尝试对那块巨大的预制板进行局部破拆,为救援创造空间。
“太好了!”顾长风精神一振,“我们负责支撑和警戒,你们负责切割!必须快!”
没有丝毫寒暄和客套,两支来自天南地北的队伍,因为共同的使命,瞬间融为一体,投入到了紧张的救援中。切割机的轰鸣声响起,火花四溅。顾长风亲自带着人,用能找到的一切材料加固周围的支撑点,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摇摇欲坠的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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