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亦玫仰头看着他年轻、英俊、带着理工男特有执拗的脸,忽然觉得,这样一段回归校园式纯粹的感情,或许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它像一剂解毒剂,可以中和掉她生命中过多的算计与复杂性;像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可以让她暂时卸下所有防备和盔甲。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怀里那袋已经不那么烫的栗子,默默地抱紧了一些。那温暖,似乎正透过纸袋,一点点渗进她的心里。
方协文的纯情与专注,像一道清澈的溪流,在她干涸疲惫的心田上,缓缓流淌开来。他或许给不了她苏哲那样的全球视野和资本力量,但他能给她的,是一份在当下看来,无比珍贵的、全然的、干净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喜欢。而这,恰恰是历经沧桑后的黄亦玫,最无法抗拒的。
帝都的冬夜,寒风凛冽,裹挟着细碎的冰粒,砸在脸上生疼。黄亦玫刚结束一个棘手的客户会议,身心俱疲地走出写字楼。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拨通了方协文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
“亦玫?” 他的声音带着关切,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
“刚忙完,有点累。”她对着电话,声音里带着疲惫。
“站着别动,我马上到。” 没有多问一句,没有片刻犹豫。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嘎吱”一声刹在黄亦玫面前。方协文从车上跳下来,他没戴手套,手指冻得通红,鼻尖也红红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额角甚至还有一丝刚才在实验室沾上的、没来得及擦掉的灰尘。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看到黄亦玫的瞬间,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燃起了两簇温暖的小火苗。
“等久了吧?冷不冷?”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急忙从那个看起来和他一样历经风霜的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一股带着红枣和姜味的温热气息弥漫开来,“路上买的姜枣茶,快喝点暖暖。”
黄亦玫捧着那杯温热的茶,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匆忙赶路而微微出汗、发丝凌乱的男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苏哲永远不会这样出现。苏哲的出现,永远是得体的、精准的、掌控一切的,他会派车来接,会在温暖的餐厅等她,但绝不会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骑着破自行车,带着一身风霜和一杯廉价的姜枣茶,如此狼狈却又如此迅速地来到她身边。
这种“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倾尽所有即刻赶到”的姿态,是方协文给出的、独一无二的情感价值。
他的付出,体现在每一个笨拙却无比真诚的细节里:
陪伴与“学习”: 黄亦玫热爱艺术,方协文对此一窍不通。但他会默默查好展览信息,买好票(哪怕是他需要省下几顿午餐钱),陪她去看那些在他看来如同天书的当代艺术展。更让黄亦玫动容的是,他会像一个最认真的学生,带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努力记下她随口提到的艺术家名字、艺术流派,甚至在回去后偷偷查阅资料。下一次,他会尝试用那些还显得生涩的术语,磕磕绊绊地和她讨论。他不是在附庸风雅,他是在用尽全力,试图走进她的世界。
倾尽所有的“给予”: 方协文的经济状况,黄亦玫很清楚。他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吃着最便宜的快餐,电脑是二手的,衣服是洗得发白的。然而,当黄亦玫在一次下雨天,心疼地抱起一只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的流浪猫,随口说了一句“真想给它一个家”时,方协文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他兴奋地(又带着点忐忑)带黄亦玫去看他新租的房子。那是一个虽然依旧简陋,但明亮、干净了许多的一居室。
“你看,这里阳光好,空间也大,我们可以在这里给猫咪放个窝……”他兴奋地比划着,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光彩。
黄亦玫愣住了:“你……你哪来的钱?”
方协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把之前接的一个私活项目奖金提前预支了,而且……地下室到期了,换个环境也好。” 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黄亦玫知道,那笔奖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能是他攒了很久打算换新电脑的钱,可能是他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保障。为了她一句无心的话,为了她能安心收养那只猫,他几乎倾尽了当时所有的财力,提升了自己的生活成本。这种“哪怕我只有一碗粥,也愿意分你大半,并努力去为你挣一碗饭”的付出,比苏哲动辄赠送昂贵珠宝、安排高端旅行,更让黄亦玫感到震撼和珍贵。
细水长流的“以你为重”: 和方协文在一起,黄亦玫永远是被放在第一位的。他会记得她生理期的不适,提前准备好红糖水;会在她熬夜布展后,默默送来温热的早餐;会在她因为工作烦躁时,安静地陪在身边,递上一杯水,或者讲一个并不好笑但充满努力意味的冷笑话。他一个对自己无比节约的人,会在她生日时,用攒下的钱买她喜欢却舍不得买的那套绝版画册;会在发薪日,第一时间带她去吃一顿她喜欢的那家(在他看来已经很奢侈的)云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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