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抽出一本最厚重的硬壳相册，深蓝色封面，烫金的花体字早已黯淡。他随手翻开，是甜妈少女时代的留影。

维港的碧波，尖沙嘴霓虹初上的迷离，她穿着碎花连衣裙，笑容像沾着露水的栀子花，无忧无虑。

指尖无意识地翻动着厚重的铜版纸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忽然，他的动作顿住了。一张拍摄于天辛小轮码头的照片。

少女甜妈倚着栏杆，海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她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而在她身后不远，几个模糊的、等船的游客身影里，一个老者正侧身望着远处的海面。

林清欢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猛地将相册举到眼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是他！

那侧脸的轮廓，那稀疏花白、被海风吹拂的长须！

最关键的，是左颊颧骨上，那颗即使在几十年前的老照片里，依旧清晰可辨的黑褐色痦子！

痦子上那根标志性的毛发，在泛黄的旧照里，像一根烧焦的细线，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照片右下角，用娟秀的蓝色墨水钢笔字标注着时间三十年前的夏天。

林清欢像被那根无形的“毛”刺穿了心脏，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他僵硬地扭过头，书桌上，电脑屏幕还幽幽亮着，左边是爆仓后账户那触目惊心的零，右边是那个微信聊天框——

那个顶着灰白背景头像的对话框，一片死寂，如同深渊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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