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荧光屏映着五张沉静的脸,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二块屏幕分割着训练场的各个角落,画面里的新兵们或蜷缩在掩体后喘息,或靠在树旁啃压缩饼干,荧光弹的绿痕在夜视镜头下像散落的星辰。
杜子奇端起保温杯喝了口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这拨孩子的耐力超出预期,尤其是那个叫陈阳的小个子,中了两枪还在往仓库挪。”她指尖点向屏幕角落,那里有个身影正拖着伤腿匍匐,作训服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
苏少清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桌角的战术地图上。红笔标注的伏击点旁,她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圈——那是当年她在殷家历练时,被三个高年级学员围堵的地方,后来她靠着挖陷阱反杀,至今手腕上还留着道疤。“韧性够,但警惕性不足。”她淡淡开口,“刚才有七个新兵踩进了模拟雷区,连最基本的排雷手势都忘了。”
云霞翻开训练日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统计了一下,今晚有十九人达到优秀线,上官教官的荧光弹命中率倒是比当年在血清基地时准多了。”她抬眼看向上官祥瑞,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上官祥瑞挑眉,手里的橡胶弹模型转得飞快:“云少将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年要不是清爷把烟雾弹往我嘴里塞,我至于打偏吗?”他这话半真半假,却让文轩浩楠低笑出声——谁都记得,当年在血清军团的“猎人训练”里,上官祥瑞被苏少清的烟雾弹呛得涕泪横流,最后被橡胶弹揍得像个熊猫。
文轩浩楠敲了敲桌面:“说正经的,明天的负重泅渡要不要调整强度?有几个新兵的脚踝已经肿了。”他点开医疗记录的界面,屏幕上弹出一串红色标记,都是需要重点观察的伤员。
苏少清没立刻回答,而是摁了摁耳麦,指尖在通话键上停顿片刻。三秒后,她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出去,清晰而冷静:“林涵,汇报情况。”
监控室里没人回头,仿佛早已习惯这凭空出现的对话。云霞甚至还在低头记录数据,只有笔锋微顿——她知道林涵的存在,却从未见过真人。这个如影随形的守护者,就像苏少清的影子,只在最关键的时刻显形。
“清爷,西北区有两只野狗闯入,已处理。仓库附近的红外感应正常,无外来干扰。”耳麦里传来林涵低沉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苏少清“嗯”了一声,切断通讯后才对众人说:“明天暂停训练,让医务室集中处理伤口。”她看向杜子奇,“你安排人给新兵做心理疏导,尤其是那个被吓到腿软的女娃,叫……”
“叫林溪,”杜子奇立刻接话,“海城军区选送的,射击天赋不错,就是胆子小。”她想起那姑娘白天在格斗场被对手压在地上时,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不肯松手的模样,眼底多了几分柔和。
上官祥瑞吹了声口哨:“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了,这几天快熬成熊猫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军靴在地板上蹭出轻响,“清爷,那我们先走了?”
“给你们半小时,回去睡觉。”苏少清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回屏幕。画面里,陈阳终于摸到了仓库的铁门,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半截蜡烛,借着微光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等人都走光了,监控室只剩下苏少清一人。她关掉大部分屏幕,只留下仓库的画面,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那是她和傅砚舟小时候常弹的钢琴曲,《月光》的片段。
耳麦里突然传来林涵的声音:“清爷,傅先生的车停在东门,说给您带了宵夜。”
苏少清抬眼看向监控画面的东门角落,果然有辆黑色轿车静立在树影里。她起身拿过外套:“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走出监控室,夜风格外凉。训练场的探照灯已经熄灭,只有应急灯亮着朦胧的光。苏少清沿着围墙根走,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暗处的林涵始终保持着三十米的距离,像个移动的影子。
傅砚舟的车没锁,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暖气混着小笼包的香气扑面而来。男人穿着深色大衣,正低头用保温盒装着食物,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刚从研究所过来,林跃说你三天没好好吃饭。”
“忙。”苏少清接过筷子,咬了口小笼包,温热的汤汁在舌尖散开,是她从小爱吃的蟹黄馅。
傅砚舟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二伯说你们明天暂停训练,我订了温泉酒店,去放松一下?”
苏少清摇头:“新兵的心理评估还没看。”她看着傅砚舟眼底的失落,补充道,“下周吧,等淘汰名单定了。”
男人立刻笑了,眼底的星光比应急灯还亮:“好,我等你。”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丝绒盒子,“给你的,林跃说研究所新出的定位器,比之前的小一半。”
盒子里躺着枚银色尾戒,内侧刻着极小的血清徽记。苏少清认得这材质,是林家和傅家联合研发的特殊合金,能防干扰防探测。她刚戴上,耳麦里就传来林涵的声音:“清爷,定位信号已同步,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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