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帆打了两个菜,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沈墨端着餐盘过来,对面坐下。
“上午郑国涛去汇报了。”姜云帆压低声音,“我在会议室外面听了五分钟——全是套话,什么‘稳步推进’、‘优化流程’,一句实质内容都没有。王副省长当场拍了桌子。”
“然后呢?”
“然后郑国涛就把你推出去了。”姜云帆用筷子戳着米饭,“说‘新来的沈墨同志还在熟悉情况,等他那边有思路了再专题汇报’。王副省长说:‘那就让他抓紧熟悉,一周后我要看到实质性方案。’”
沈墨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一周时间,你连数据都看不了,怎么出方案?”姜云帆摇头,“这是摆明了要你交白卷,然后名正言顺地把你踢出改革办。”
食堂里人声嘈杂,但这张桌子周围却像隔着一层真空。
沈墨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门禁卡,推到姜云帆面前。
“这是?”
“有人约我今晚八点见面,湖滨花园。”沈墨说,“你觉得是谁?”
姜云帆拿起门禁卡仔细看,脸色渐渐变了:“湖滨花园……那是省直机关领导家属楼。7栋1701……我想起来了!那是省纪委副书记,陈建国的房子!”
“陈建国?”沈墨皱眉,“我跟他没交集。”
“但他跟王副省长有仇。”姜云帆声音压得更低,“三年前省纪委调查过王建国,当时带队的就是陈建国。调查了半年,最后只拿下几个小虾米,王建国全身而退。据说陈建国一直憋着口气。”
他把门禁卡推回来:“这是条线。但沈墨,你得想清楚——一旦你今晚去了,就等于站队了。省城这潭水,站了队就没有回头路。”
沈墨收起门禁卡:“我还有得选吗?”
“有。”姜云帆认真地看着他,“你现在打报告,说身体不适,申请回基层挂职。王家人巴不得你滚蛋,肯定会批。去个闲职部门,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然后呢?看着他们继续吸国家的血?”沈墨放下筷子,“云帆,我来省城不是为了躲。”
“我知道。”姜云帆叹气,“但你要明白,你要对付的不只是王家,是二十多年织成的一张网。这张网上有官员、有商人、有学者,甚至……可能有你意想不到的人。”
吃完饭,两人在食堂门口分开。
沈墨走回改革办大楼时,手机收到一条加密邮件。发件人是一串乱码,内容只有三个附件。
他快步走进卫生间,锁上隔间门,打开附件。
第一个附件:省创投基金2019-2022年完整资金流水,Excel格式,3.7G。
第二个附件:基金评审专家与受资助企业的关联关系图谱,PNG图片。
第三个附件:一份特殊的转账记录——12亿基金总额中,有3亿元分十七次转入同一个海外账户。账户持有人:QIN HENG。
秦衡。
沈墨盯着那个名字,手指在屏幕边缘收紧,指节泛白。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数据已脱敏,放心用。晚上八点,湖滨花园见。——C”
C。
陈建国。
下午两点,沈墨回到档案室,反锁了门。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手机热点,开始下载那份3.7G的资金流水。进度条缓慢爬升,1%、2%、3%……
窗外的梧桐树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
沈墨看着屏幕上那个海外账户的名字,想起玉泉县那个力挺他的县委书记,想起数字经济方案通过时秦衡欣慰的笑容,想起离开玉泉时他说“玉泉永远是你的后盾”。
3亿元。
十七次转账。
时间跨度三年。
电脑屏幕上,进度条跳到100%。文件下载完成。
沈墨双击打开,在搜索框输入“QIN HENG”。
十七条记录跳出来,最早的一笔是2019年8月,500万。最晚的一笔是2022年3月,3000万。汇款备注都是“技术咨询费”或“项目合作款”。
而所有款项的最终源头,都指向同一个国内账户——永川高科孵化器。
门突然被敲响。
“沈处长在吗?”是郑处长的声音。
沈墨快速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在。”
门开了。郑处长站在门口,脸上没了早上的笑容:“小沈,刚接到通知,王副省长明天上午要专门听你汇报基金整改思路。你准备一下。”
“我的系统权限还没恢复。”
“信息中心那边我已经催了,下午四点前一定开通。”郑处长盯着他,“这次汇报很重要,关系到改革办今年工作的考评。你……好好表现。”
他说完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沈墨重新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那十七条刺眼的转账记录。
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拿起手机,给许半夏发了条微信:“我可能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几秒后,许半夏回复:“多可怕?”
“足以颠覆一切的那种可怕。”
发送完这句话,沈墨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那十七条转账记录像十七把刀,悬在头顶。
而今晚八点,湖滨花园。
那扇门后面,等着他的究竟是盟友,还是另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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