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扔火油！”郭猛见箭矢压制效果不佳，立刻改变了战术。

早已准备好的守军，两人一组，抬起滚烫的火油罐，冒着箭矢，奋力向城下倾泻！粘稠的黑油泼洒而下，紧接着便是点燃的火箭！

“轰！”

火焰瞬间在城墙根下蔓延开来！数个躲闪不及的叛军骑兵连同战马被点燃，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嚎，变成了翻滚的火团，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

这残酷的一幕，暂时遏制了叛军骑兵的靠近。但拓跋雄显然早有准备，他立刻下令弩手集中射击城头倾倒火油的守军，同时派出手持大盾的步兵上前，试图扑灭火焰或清理出一条通道。

攻防战进入了最惨烈的消耗阶段。箭矢往来如雨，滚木礌石不断被推下城墙，火油点燃又熄灭，惨叫声和怒吼声此起彼伏，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倒下，鲜血渐渐染红了青灰色的城墙。

沈月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推开护着她的亲兵，拉着萧昱，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一处相对安全、又能观察战局的垛口后。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后面。她是太后，是旗帜，她必须让守军看到她的存在。

她看到郭猛如同疯虎般在城头奔走指挥，身上已多了几处箭伤，却浑然不觉；她看到林文远不知何时也哆哆嗦嗦地上了城楼，躲在最安全的角落里，脸色惨白如纸；她看到那些普通的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顶着箭雨，机械而麻木地重复着防守的动作，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却又带着一丝求生的本能……

“母后……”萧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到了太多血腥的场面，几乎要崩溃。

“昱儿，看着！”沈月曦用力握紧儿子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指向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记住他们！记住今天！记住这些为了保护这座城，为了保护我们，正在流血牺牲的人！你是皇帝，这是你的责任！”

萧昱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努力没有再流下来，他顺着母亲的手指看去，看着那些在血与火中挣扎的身影，一种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稚嫩的心头。

就在这时，战局陡然生变！

叛军阵中，推出了数架体型庞大、结构复杂的器械——攻城云梯！并非简单的长梯，而是带有木质防护棚、底部装有车轮、需要多人推动的庞然大物！

“是云梯车！瞄准云梯车！给我砸！”郭猛瞳孔骤缩，声嘶力竭地吼道。

守军也发现了这致命的威胁，弓弩、巨石、火油，纷纷向着那几架缓慢却坚定靠近的云梯车倾泻而去！

然而，叛军显然对此早有防备。大量的盾牌手护卫在云梯车周围，城下的弩箭也更加疯狂地压制城头，为云梯车的靠近争取时间。

一架云梯车顶着巨大的伤亡，终于成功靠上了城墙！沉重的搭板狠狠砸在垛口上，木质防护棚下，凶悍的陇右步兵如同蚂蚁般，开始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挡住他们！长枪兵上前！”郭猛目眦欲裂，亲自带着亲兵冲向了那处险地！

惨烈的肉搏战，瞬间在城头爆发！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人体坠落的闷响……汇聚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沈月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旦让叛军在城头站稳脚跟，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娘娘！看那边！”冯保突然指着皇宫内的方向，失声惊呼。

沈月曦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皇宫深处，一股浓黑的烟柱，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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