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有人出城!”
“是文官!打着白旗!”
“是来投降的吗?”
叛军的攻势,出现了明显的停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高举白旗、冲向钢铁洪流的单薄身影上。
郭猛在缺口处挥刀砍翻一名叛军,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先是一愣,随即破口大骂:“林文远这老匹夫!贪生怕死,竟敢阵前投敌?!”但他随即也发现,因为林文远的出现,攻向缺口的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
沈月曦紧紧握着萧昱的手,目光追随着林文远。只见他冲入叛军阵前数十步便勒马停下,挥舞着白旗,大声呼喊着什么。距离太远,听不真切,但很快,几名叛军军官上前,将他围住,似乎盘问了几句,然后便押着他,向着叛军后方主帅大纛(dào,古代军队里的大旗)方向走去。
叛军的前线部队,果然暂时停止了进攻,原地待命,警惕地望着城头,也望着后方。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声、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沈月曦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林文远是生是死?他的“诈降”能拖延多久?西面的烟柱似乎更浓了些,叛军后方的骚动隐约可闻,但并未演变成大规模的混乱。宫墙上的“靖”字旗依旧飘扬,宫门似乎开了一条缝,但并无兵马冲出。
所有的变数,都悬而未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叛军主帅大纛方向,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紧接着,一名叛军传令兵飞马奔至阵前,高声呼喝。
前方的叛军将领听令后,立刻开始调整部署。大部分兵力依旧围困着城墙缺口和城门,但一部分精锐部队,明显开始转向,警惕地对着西面和皇宫方向布防。同时,中军方向,一队衣甲鲜明的骑兵簇拥着几名将领,缓缓向城墙方向行来,林文远那瘦小的身影,赫然就在其中,被两名骑兵夹在中间!
他们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为首一名身披黑甲、面覆铁罩的将领,策马向前几步,他身后的亲兵举起一个铁皮卷成的喇叭。
一个洪亮而冷酷的声音,透过喇叭,清晰地传上了承天门城楼:
“城上守军听着!我乃平叛先锋大将麾下宣慰使!尔等宰相林文远,已携伪帝信物,泣血陈情,言城内奸佞挟持幼主,抗拒天兵,致使生灵涂炭!今念尔等多为胁从,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将军有令:即刻放下兵器,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肃奸靖难!可免尔等一死,亦保伪帝母子性命!若再负隅顽抗,待我军破城,鸡犬不留!”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城头上所有还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彻底堕入冰窟!
林文远……他果然“投敌”了!而且还献上了皇帝信物,编造了“奸佞挟持”的借口!这哪里是诈降,分明是坐实了他们的罪名,给了叛军一个“名正言顺”的进城理由!甚至可能连“保全性命”的承诺,都是诱降的毒饵!
郭猛气得目眦欲裂,暴吼道:“林文远!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沈月曦只觉得一股逆血冲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卑劣和政治的肮脏吗?林文远根本不是去诈降拖延,而是去交易,用她和皇帝作为筹码,换取他自己乃至他背后势力的生机?那西面烟柱和宫中“靖”字旗,是否也是这交易的一部分,或是迷惑她的烟雾?
叛军的最后通牒,如同丧钟,在血色的天空中回荡。
最后的时刻,似乎真的要来了。
沈月曦的手,再次摸向了袖中那枚冰凉的骨哨。魏安……这就是你等待的“时机”吗?还是说,一切早已注定?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被叛军簇拥着、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林文远,又看向西面那愈发浓郁的烟尘,最后,目光落在了宫墙上,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靛蓝色“靖”字旗上。
绝境之中,似乎仍有暗流,在疯狂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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