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三天里,苏易足不出户,全力巩固修为,推演阵皇传承,同时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柳如霜的伤势在丹药和苏易以两仪微尘阵理辅助调理下,也暂时稳定下来,但距离痊愈依旧遥远。她坚持要与苏易一同前往星塔外围,至少亲眼看着他踏入试炼。
“万事小心。”临行前,柳如霜看着苏易,清冷的眸子里难得地流露出清晰的担忧,“星塔底蕴深不可测,试炼之中,保全自身为首要。引路符虽重要,但不及性命。”
苏易重重点头,将这份叮嘱牢记于心。他握了握胸前那枚似乎因即将到来的风暴而微微发烫的龙纹佩,又看了一眼被妥善收好的星塔令牌,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汇入了前往星塔的人流。
越是靠近星塔,越能感受到其磅礴与威严。那高耸入云的塔身,仿佛由无数星辰熔铸而成,表面流淌着永恒的星辉,散发出浩瀚无边的法则威压。塔基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来自诸天万界、形态各异的年轻修士汇聚于此,数量何止十万!他们或孤傲,或沉稳,或张扬,但无一例外,眼中都燃烧着对力量的渴望与自信的火焰。
这些都是通过海选,或者如苏易一般得到直接邀请的“天骄”。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兴奋以及若有若无的敌意。一道道或好奇、或审视、或轻蔑的神识扫过苏易,在感知到他仅仅筑基初期的修为时,大多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苏易对此浑不在意,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看到了背生金色羽翼、周身缭绕圣光的羽族;看到了身高丈余、肌肉虬结、皮肤如同岩石的巨灵族;看到了身形模糊、仿佛由阴影构成的影族;也看到了不少气息凌厉、眼神桀骜的人族剑修、法修……
万界天骄,竞相锋芒!
“铛——!”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钟鸣,陡然响彻天地!喧嚣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星塔那巨大的、铭刻着无尽星辰图案的大门,在轰鸣声中缓缓开启,露出内部一片深邃、仿佛连接着另一片宇宙的星空漩涡。
一道恢宏浩大的声音,如同神谕般自塔顶降临,回荡在每一个试炼者耳边:
“万界试炼,启!入此门者,需历经三重考验——‘问道心’、‘战万法’、‘悟星辰’。择优而录,生死……各安天命!”
话音落下,人群瞬间沸腾!无数道流光如同逆流的瀑布,争先恐后地冲向那星空漩涡大门!
苏易没有急于冲在最前,他调整呼吸,对身旁的柳如霜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身形一动,化作一道并不起眼的青色流光,随着人流涌入了大门。
天旋地转,时空变换。
当苏易稳住身形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奇异的空间。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漫天星辰的黑色地面,无边无际。头顶,并非屋顶,而是真实的、缓缓旋转的浩瀚星海,无数星辰明灭不定,散发出古老而苍茫的气息。
这里便是试炼第一关——“问道心”的场地。
与他一同出现在这片空间的,还有数万名试炼者。众人尚未来得及观察环境,一股无形的、直透灵魂深处的力量,便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这股力量并非攻击,而是引动!它引动着每一个试炼者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恐惧、执念、魔障……无数幻象如同雨后春笋般,在每个人的意识海中疯狂滋生!
苏易只觉眼前景象骤变!
他仿佛回到了青阳城苏家的演武台,苏海那张充满讥讽的脸庞近在咫尺,台下是无数族人的嘲笑与唾弃……紧接着,画面破碎,他又看到了柳如霜为了守护他,玄冰魄崩碎,在他怀中化作漫天冰晶消散……画面再转,他看到了父母模糊的身影在向他招手,背后却是无尽的黑暗与吞噬一切的归墟漩涡……最后,他“看”到了自己,高踞于万界之巅,脚下匍匐着无数神灵魔尊,手握归墟与创世之力,眼神冰冷无情……
权力、力量、情感、恐惧、迷失……种种心魔交织袭来,疯狂冲击着他的道心!
若是寻常筑基修士,在这等直指本心的拷问下,恐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轻则淘汰出局,重则道心受损,修为倒退。
然而,苏易的道心,早已在连番生死危机、背负沉重宿命的过程中,被打磨得坚如磐石。更何况,他灵魂深处还有混沌源点坐镇,虽不能直接抵御心魔,却如同定海神针,让他始终保持着一丝灵台清明。
“虚妄而已!”
“我的路,我自己走!”
“力量为我所用,而非我为力量所奴!”
“守护我想守护的,斩断一切阻挠!”
他紧守本心,如同怒海中的礁石,任凭心魔浪潮如何冲击,我自岿然不动!那些幻象在他坚定的意志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纷纷崩解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那无处不在的心魔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苏易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清澈坚定,更添几分沉稳。他环顾四周,只见原本数万人的空间,此刻竟已少了近三分之一!那些消失的试炼者,显然未能通过道心拷问,已被传送出局。留下的众人,大多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番艰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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