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自己传递的信息,如同在苏易刚刚平定万界、看似已至巅峰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足以掀起海啸的巨石。系统来源之谜的解开,非但没有带来释然,反而将一幅更加庞大、诡异且危机四伏的图景,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叙事层、观测者、作者、轮回、终极阴影……每一个词汇都重若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自己与万界生灵的悲欢离合、生死挣扎,可能只是更高维度存在笔下的“情节”或收集数据的“实验场”?这种认知带来的荒谬与寒意,远超面对寂灭道主时的生死危机。
苏易在静室中枯坐了三日。三日间,他反复消化着未来自己的遗言,梳理着自身一路走来的每一个细节,审视着混沌道树与新生内宇宙的每一丝变化。
最终,他推门而出时,眼中已没有了迷茫与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后的极致平静与更加深邃的锋芒。真相再残酷,路还是要走。未来的自己拼尽一切送回来“系统”这颗种子,不就是为了让“这一世”有机会跳出樊笼吗?
既然“作者”可能执笔,“观测者”可能干预,那么,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应,去博弈,甚至……去改写!
首要之事,是巩固基本盘,同时开始尝试性的探索与接触。
他将与柳如霜的关系公之于众,在万界祝福下举行了简朴而庄严的仪式。这不仅是对情感的确认,更是向内外传递一个信号:混沌道主扎根于此世,他的牵挂与责任都在这里。柳如霜的冰魄之道与他的混沌包容之道相辅相成,两人联手,对万界法则的调和与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他们不仅是道侣,更是最紧密的道途同行者与战友。
同时,苏易召来了李慕白、墨羽等绝对核心,有限度地分享了部分惊人真相——关于可能存在更高层次的“观察”与“干预”,关于他们的世界可能处于某种“叙事”之中。他没有提及未来自己和系统的具体关联,只说是通过解析寂灭本源消散后的残留信息与星塔最高机密得出的推论。
“道主,您的意思是……我们头上,可能还有‘天外之天’?”李慕白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以他如今的剑帝心性,也感到一阵悚然。
“可以这么理解。”苏易沉声道,“而且这天外之天,可能并非善意。寂灭劫或许只是‘故事’里的一段固定冲突,而我们,需要为可能出现的、来自‘故事之外’的变数做准备。”
“所以,我们之前感应到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墨羽若有所思。
“很可能就是‘它们’。”苏易点头,“目前看来,这种注视还停留在‘观察记录’阶段。但未来自己警示,当我们的‘变量’超出某种阈值,可能会引来更直接的干预。”
血戟魔尊狞笑一声:“管他什么鸟作者观察者,来了打就是了!老子现在浑身是劲!”
柳如霜清冷道:“不可鲁莽。若真如道主推测,对方层次可能远超我们理解。需以智取,以巧胜。”
“玄女所言极是。”苏易赞许地看了柳如霜一眼,“因此,我决定启动两项新的计划。”
“第一,‘织网计划’。”苏易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要将‘万界共生同盟’的网络,锻造得更加坚韧、更加智能、更具‘反观测’与‘抗干扰’能力。艾莉西亚大主教。”
“在。”星灵大主教优雅回应。
“由你牵头,联合诸天所有擅长符文、阵法、预言、因果、信息加密的文明与个体,研究如何为我们的同盟网络加载‘认知滤网’、‘信息扰码’、‘因果迷雾’。目标不是完全屏蔽——那可能立刻引发强烈反应——而是增加对方观察和解析我们的成本与难度,同时让网络具备在遭受高层次信息攻击时的自我修复与适应性进化能力。”
“遵命,道主。星灵必将竭尽所能。”艾莉西亚眼中闪烁着理性与挑战的光芒,这对星灵的科技与理念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第二,‘探针计划’。”苏易看向墨羽,“墨羽,你对星塔遗产和那种高层次波动的感应最敏锐。由你主导,挑选最精锐、最可靠、灵魂特质特殊且自愿的小队成员,尝试进行极其谨慎的、非对抗性的‘反向感知’与‘信息捕捞’。”
“反向感知?”墨羽疑惑。
“对。不主动攻击,不暴露敌意,只是像接收星空背景辐射一样,去尝试接收、解析那些可能来自‘叙事层’或‘观测者’的、自然散逸的信息‘杂波’。”苏易解释道,“同时,我们可以主动向‘墙外’释放一些经过精心设计的、无害的、甚至可能是‘故事性’很强的信息包。就像……向深空发射携带文明信息的探测器。看看会有什么反应,或者是否能与‘叙事层’中可能存在的、非敌意的部分建立微弱联系。”
这个计划极为大胆且危险,像是在深渊边缘试探。但墨羽融合了星塔之主的记忆与灵性后,对此类任务有着天然的适应性。她郑重领命:“我明白了。我会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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