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
相较于外界的喧嚣,这座掌管诏狱、令人闻风丧胆的衙署内部,反而透着一股森然的寂静。青石板铺就的院落,两侧是紧闭的班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陈旧卷宗的味道。
姜旭穿着一身崭新的飞鱼服,腰佩狴犴令牌,行走其间。这身装束让他少了几分往日的书卷气与江湖味,多了几分官家的威严与冷厉。沿途遇到的锦衣卫力士、校尉,无论认不认识他,在感受到他身上那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先天威压以及那独特的佥事令牌后,都纷纷垂首避让,目光中带着敬畏与好奇。
这位新晋的、以雷霆手段斩杀刘瑾、据说已入先天的“寂渊剑主”佥事,早已在卫内传开。
他被引至一间独立的签押房,布置简洁,一桌一椅,一架卷宗,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武朝疆域图。这里,将是他日后在锦衣卫处理事务的地方。
刚坐下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禀姜佥事!”一名锦衣卫总旗在门外躬身行礼,语气急促,“南城永宁坊发生大案,一夜之间,七户人家,共计三十九口,尽数毙命!死状……极为诡异!”
姜旭目光一凝:“说清楚。”
那总旗脸上带着未散的惊惧,咽了口唾沫道:“死者……皆成干尸!周身精血魂魄仿佛被瞬间抽空,皮肤紧贴骨骼,面目扭曲,但体表并无明显伤痕。坊间已有流言,说是……恶鬼索命,妖物横行!”
干尸?精血魂魄被抽空?
姜旭瞬间联想到了玄阴教炼制阴煞、抽取生机的邪法!难道是他们贼心不死,又开始在京城作祟?
“现场可曾留下什么痕迹?有无目击者?”姜旭沉声问道。
“回佥事,现场干净得诡异,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门窗完好,仿佛那些人是自愿被……吸干的。唯一的异常,是每户人家的院落墙角,都发现了一小撮……灰白色的,像是某种鸟类羽毛燃烧后的灰烬。”总旗回答道,“目击者……没有。邻居都说昨夜并未听到任何异响。”
鸟类羽毛灰烬?姜旭眉头紧锁,这倒是未曾听闻的线索。
“秦千户可知此事?”他问道。
“秦千户已亲自赶往现场勘查,命属下前来禀报佥事,请佥事定夺。”
“走,去现场。”姜旭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
永宁坊位于京城南隅,多是普通百姓聚居之地。此刻,发现命案的几条胡同已被锦衣卫彻底封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外面围满了惊恐又好奇的百姓,议论纷纷,恐慌的情绪在不断蔓延。
姜旭在总旗的引领下,穿过警戒线,走进了第一处案发的院落。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淡淡焦糊味和某种腐败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秦璐璐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着那撮灰白色的灰烬。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姜旭,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情况如何?”姜旭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院内。只见正房大门敞开,里面隐约可见几具盖着白布的干瘪尸体。
“很邪门。”秦璐璐站起身,脸色凝重,“死者都是在睡梦中遇害,毫无反抗迹象。精血魂魄被某种力量强行抽走,手法干净利落,绝非寻常武者或低阶修士所能为。这灰烬……”她用镊子夹起一点,递给姜旭,“我检查过,并非已知的任何禽类羽毛,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阴冷污秽的能量残留。”
姜旭接过,指尖触及那灰烬的瞬间,识海中的混沌元婴微微一震,传递出一丝厌恶与警惕的情绪。这灰烬上的能量,带着一种扭曲、堕落、仿佛来自深渊的气息。
不是玄阴教的死气,更像是……某种更古老、更诡异的存在的力量!
他闭上眼,元婴灵觉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感知着整个院落,不放过任何一丝能量残留。
除了那灰烬上明显的阴冷污秽之气,他还捕捉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窥视感!
冰冷,漠然,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戏谑,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这感觉……与当初在狼峪别院,刘瑾毙命前瞬间出现、又瞬间碾碎冯执事的那股浩瀚意念,同出一源!只是这一次,更加隐晦,更加难以捕捉!
是“他”!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眼睛!他终于又出手了!而且,手段如此酷烈,视人命如草芥!
姜旭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迸射!
“不是玄阴教。”他语气冰冷,“是‘他’。”
秦璐璐闻言,娇躯微微一颤,显然也明白姜旭所指是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他想做什么?制造恐慌?还是……另有图谋?”
姜旭没有回答,他走到那几具干尸旁,掀开白布。看着那一张张扭曲痛苦、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极致恐惧与痛苦的干瘪面孔,一股无名怒火在胸中升腾。
无论“他”有什么图谋,如此滥杀无辜,都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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