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的眼睛,用在找躲藏的突厥兵上!”
“把你们的力气,用在砍下还能反抗的脑袋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浴池:
“还是说……你们现在就想跳进这池子里,‘好好’洗个澡?”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带着浓浓的嘲讽与警告意味。
跳进去“洗澡”?
那恐怕就不是洗澡,而是被军法从事,拖出去“洗”脖子了!
“是!”
骨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挺直腰板,声音斩钉截铁。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恭敬地垂视着虞战马前的地面。
对池中那些活色生香的景象,竟是真做到了目不斜视。
说完,骨力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拉缰绳,战马“唏律律”一声嘶鸣。
调转马头,便向着殿外冲去,马蹄踏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哒哒”声。
“走!肃清残敌!”
“抢羊去啊!”
“快!别让别的队把功劳抢光了!”
骨力的行动和虞战的警告,如同冷水泼头,瞬间让那些还在恍惚的士兵们清醒过来。
“走!”
“快跟上骨力旅帅!”
“那边好像还有侍卫!”
“杀——!”
短暂的骚动后,是更加疯狂的躁动。
对赏赐的渴望瞬间压倒了对美色的贪恋。
西海军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呼喝着,争先恐后地翻身上马。
如同退潮般涌出后殿,只留下杂沓的马蹄声和兴奋的喊杀声在宫殿中回荡。
转眼间,除了虞战和他的少数亲卫,后殿便空旷下来,只剩下池中那些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女奴们。
虞战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还好,贪欲虽强,但对实利的渴望和军法的畏惧,暂时还能压制。
他看了一眼池中那些抱在一起、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女子,对身边一名懂得突厥语的亲卫吩咐道:
“告诉她们,老实待在这里,不许乱跑。”
“稍后会有人来安置她们。”
“冠军侯治下,不杀无辜,不辱妇孺。”
“是!”亲卫大声用突厥语重复了一遍。
女奴们闻言,眼中恐惧稍减,纷纷点头。
虞战不再停留,一提马缰,玉山飞练轻巧地转身,载着他向王宫外行去。
他需要立刻掌握全城情况。
且末城,作为西域南路通往敦煌、中原的重要节点,又因盛产质地上乘的美玉而闻名,商业历来发达。
来自波斯、粟特、天竺乃至中原的商队穿梭不息,带来了财富、技术和各路消息。
因此,虽然地处戈壁绿洲,但其常住居民(包括城内的手工业者、商人、玉匠及其家眷,以及城外依附的牧民、农户)总数竟超过五万人,远比鄯善繁华,城池规模也更大,街道更规整,市集更热闹。
然而,正是这份“繁华”与“重要”,让阿史那弥吉利令智昏,将绝大部分兵力——足足两万精锐——都派去了鄯善,意图吞并那块肥肉,与阿史那射匮争锋。
在他想来,隋军刚刚经历鄯善之战,必然需要时间休整,且末深处后方,安全无虞。
他万万没想到,虞战敢如此兵行险着,千里迂回,直捣黄龙。
此刻的且末城,守军仅剩下王宫数百侍卫和城头少量老弱,在如狼似虎、憋着一股劲要拿“羊”的西海军冲击下,简直不堪一击。
骨力率领的百人队如同锋利的楔子,从王宫冲出后,直接扑向城中几处可能有抵抗的贵族宅院和府库。
其他人也在苏定方、窦建德等人的分头指挥下,沿着主要街道横扫。
战斗几乎没有悬念。
偶尔有忠于阿史那家族的贵族带着家丁负隅顽抗,但在成建制、杀红了眼的西海军面前,往往一个冲锋就被击垮。
更多的是跪地乞降,或是趁乱躲藏。
“放下兵器!跪地不杀!”
“抵抗者死!”
“冠军侯有令,只诛首恶,胁从不同!”
西海军士兵们用生硬的突厥语和汉语混合喊着口号,虽然不甚标准,但那明晃晃的刀枪和浑身浴血的杀气,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
城中居民惊恐地关闭门窗,从缝隙中胆战心惊地窥视着街道上奔涌的黑色洪流。
他们看到了那面陌生的“虞”字大旗,看到了那些穿着与昔日突厥兵截然不同铁甲、纪律明显更为严明的士兵。
消息灵通的商人早已风闻鄯善之事,此刻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仅仅不到两个时辰,当夕阳彻底沉入西方地平线,天边只余一抹暗红时,且末城内的零星抵抗已基本肃清。
主要街道被控制,四门落锁,城头换上了西海军的哨兵。
王宫、府库、粮仓、武库等要害地点,全部被接管。
一队队垂头丧气的俘虏被押解到王宫前的广场上集中看管。
阵亡的突厥兵尸体被迅速清理,拖到城外指定地点堆放,等待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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