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宗门告密，揭发柳相忆的，都是范岁于，也就是掌门。

伊朵能看得出来，她所认识的一直都是掌门，毕竟他扮演人的水平确实不怎么好。

楚孤光的记忆里有刀峰两位亲传的片段，其中一位和“范岁于”的性情、语调、肢体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还都有一个共同点，在拜入玄虚宗之前，就与长老们有接触的弟子。

估计就是在那时被控制的，摄魂兽控制人需要施法，但如果沾染上了他们的精血，会在无知无觉间被摄取神魂。

“哦，那你怎么不死干净点。”

七七才回来就听到这一句，生命绑定了就是不一样，宿主也是支棱起来了。

掌门笑容不变，“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我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俩有什么一样。

伊朵嫌弃地皱了皱眉，“不能。”

“可你就是认出我了，范岁于、林长老、隔壁摊主……你也猜到了吧。”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快，似乎为这个发现而感到兴奋。

“我们现在又绑在一起了，同舟共济、同生共死。”他咬字极慢，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刻进伊朵脑海里。

伊朵打断他的慷慨陈词，纠正道，“我们这样的，叫同归于尽。”

掌门面上带着微笑，“可你现在，只能是我这一边的了。”

看着他的表情，伊朵猜想他“自戕”前，估计做了什么。

这个疯子，不会吓到女主他们了吧？

她也感受到七七的回归，想要快点知道她带回来的消息，还要抽时间去看看师姐他们，也就没什么耐性应付他了。

“我打算自己一边，孤立你们所有人。”

这话听得他一愣，反应过来后，他直接笑出了声。

怎么每一次她的回答，都能在他意料之外。

伊朵：“？”

有什么好笑的。

回了房间，七七把从总局那边调来的资料和本世界的资料一起传给了伊朵。

还念叨着，“总部那边说，这个世界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但不在我们职务负责范围内，也不影响我们的任务，所以我们不用管。”

伊朵点点头，翻看着资料。

摄魂兽拥有得天独厚的力量，他们天性良善……伊朵把这排字读了两遍。

基因突变是吧，她懂。

他们的身形似虎，头上生有两角，墨绿色眼睛，黑白色夹杂的毛发。

看着看着，伊朵的眉头皱了起来，前世界意识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职，完善逻辑时，夸大了摄魂兽对精神力的作用，隐瞒了他们的危险性。

想借人类的贪欲，杀死摄魂兽，并且如果摄魂兽摄取太多灵魂，精神也会崩溃。

这种崩溃类似于人类的神经衰弱。

由内自外，自我瓦解。

伊朵决定给掌门炼一些安神、静心的药，不为别的，他心情不好，再给自己一巴掌，最后还是她痛。

风拂过，四下无声。

弟子冢中石碑林立，上面只简单镌刻了姓名和生卒年，不问出生，不问来处。

新的刻字还带着浅浅的白痕，也许是错笔，也许是无意。

“师姐。”

付雪卿微微偏了一下头，“你来了。”

伊朵对着墓碑目光发直，她在想如何组织语言问范岁于“遗言”的事，但苍劲中带着一点缭乱的字，让她不自觉问出口，“这是谁的字？”

“方长老的。”

又是一阵无话。

伊朵的思维已经完全跑偏，甚至有些记不起刚刚在想什么了。

“我小的时候，姐姐被魔族所害，我就想强大起来，为姐姐报仇，后面父亲为了给姐姐报仇死了，他临走前让我不要再记挂姐姐的仇，好好走自己的路。”

付雪卿的声音停顿，她在组织语言，“后来我来到玄虚宗，还是什么都留不住，我一直往前走，一直在失去，我有些不明白，修仙的意义是什么了。”

伊朵其实一直都知道，付雪卿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但太在乎感情，在乎他人，她总是容易被人牵动心绪。

“师姐，你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你应该看看你自己，你的未来还很长，会遇见更多的人。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天鹅的故事吗？”

“嗯，我记得。”付雪卿回应道。

“人会被她的认知所局限，看不到方向，就像困于井中的天鹅，

只有往高处走，抛开所有让你踌躇，迟疑的东西，待你达到你曾经无法到达的高度时，你就能发现，原本困住你的，只是一口那么小的井。”

这一次，付雪卿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心中的郁结也散开了一些。

转头注视伊朵温柔又坚定的脸庞，“师妹，那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伊朵看着她期盼的目光，僵硬着移开了眼。

啊啊啊啊啊，这怎么拒绝啊啊啊啊啊！

掌门你快上我身替我拒绝她！

她平复了一下，没有把视线转回来，“不必了。”为了更完善她的动机，而不显得过分生硬，她加了一句，“我不需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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