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建的审讯帐篷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被俘的那个黑蝎士兵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伤,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像狼一样,充满了桀骜不驯。无论高德明派来的审讯专家怎么盘问,他都一言不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妈的,这帮王八蛋,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高德明在帐篷里烦躁地踱步,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
他们已经浪费了快一个小时,却连对方护送的是什么“货物”都没问出来。多拖延一分钟,那支潜入的敌军小队就多走远一分钟,危险也就越大。
周牧远单手插兜,靠在帐篷的柱子上,一直没说话。他那只受伤的胳膊吊在胸前,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沉静。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那个俘虏,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注意到,当审讯员提到“水”的时候,俘虏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当有人提到外面那条被猪油污染的小溪时,俘虏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恶心和厌恶。
周牧远心里有了主意。
他走到高德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德明听完,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这……能行吗?也太……不严肃了吧?”
“对付这帮疯子,就不能用常规办法。”周牧远淡淡地说,“他们不怕死,但他们是人,是人就有弱点。”
高德明犹豫了片刻,最终一咬牙:“行!就按你说的办!老子倒要看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帐篷里上演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审讯员被撤了下去。两个士兵抬进来一个烧得正旺的煤油炉,上面架着一口行军锅,正是那口立下汗马功劳的“传奇之锅”。炊事班长老张亲自出马,一脸神圣地从一个大铁桶里,挖出了一大勺雪白晶莹的猪油,扔进了锅里。
“刺啦——”
猪油在热锅里迅速融化,一股浓郁到霸道的肉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帐篷。
被绑在椅子上的俘虏,鼻子抽动了两下,眼皮也跳了跳。
周牧远慢悠悠地搬了张椅子,在俘虏面前坐下。他没看俘虏,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张表演。老张又从篮子里拿出了几个金黄的、不知道从哪里缴获来的土豆,切成厚片,扔进了油锅里。
油花四溅,香气愈发勾魂夺魄。
接着,一名士兵提着一桶清亮干净的山泉水走了进来,给周牧远倒了满满一缸子。
周牧远端起搪瓷缸,看都没看俘虏一眼,自顾自地凑到嘴边,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清晰得让人抓狂。
俘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牧远手里的水缸,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一台快要烧干的水泵。他们被困在山谷里,喝了一天一夜的猪油汤,早就渴得快要冒烟了。
周牧远喝完半缸水,舒服地哈出一口气,这才像刚发现俘虏一样,抬眼看向他。
“渴了?”他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拉家常。
俘虏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周牧远也不在意,他指了指旁边另一个水桶,里面装着从那条小溪里打来的、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和黑灰的浑水。
“要不,尝尝你们那边的特产?听说里面加了料,是我们炊事班的独家秘方,一般人我不给他喝。”周牧远一脸“真诚”地建议道。
俘虏的脸瞬间就绿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时,锅里的土豆片已经煎得两面金黄,边缘微微卷起,散发着焦香和肉香的混合味道。老张用筷子夹起一片,吹了吹,递到周牧远面前。
周牧远接过来,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嗯,不错,外酥里嫩,火候刚好。”他煞有介事地点评着,“老张,你这手艺,不去国营饭店当大厨可惜了。”
“营长您过奖了!”老张一脸憨厚地笑,又夹起一片,故意在俘虏的鼻子前面晃了晃。
那俘虏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饥饿,干渴,再加上这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食物和清水的双重折磨,像两只无形的手,正在一点点撕碎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他能忍受皮肉之苦,能抵抗死亡的恐惧,但他无法抵抗来自生命最原始的本能。
周牧远看火候差不多了,放下手里的土豆片,拿起水缸,又喝了一大口。
“说说吧,你们护送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平静,“说完,这桶水,这锅土豆,都是你的。不想说也行,我们就坐着,我看着你,你闻着味儿,也挺好。”
这种折磨,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人崩溃。
俘虏的心理防线,在猪油和清水的双重攻击下,开始出现裂痕。他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和绝望。
终于,在周牧远吃掉第三片土豆,喝完第三口水之后,那个黑蝎精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彻底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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