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赤焰’?”高德明几乎是吼着问出来的,他一步跨过警戒线,冲到医疗帐篷门口。
“不是。”许念的回答斩钉截铁。她扶着显微镜,长时间的专注让她有些头晕,但思路却异常清晰,“我在他的血液里,找到了这个。”
她示意刘主任过来看。
白发苍苍的老专家凑到目镜前,看了半天,疑惑地抬起头:“这是……什么东西?像个小钩子。”
“这是钩端螺旋体。”许念用最简单的话解释,“一种细菌,不是病毒。它通常存在于老鼠等啮齿类动物的排泄物里,会污染水源。人如果接触了被污染的水,或者喝了生水,就可能被感染。”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烧掉黑蝎补给点的那天,用了大量的猪油。那些油污顺着溪水流下去,肯定会吸引大量的老鼠。张小山他们很可能就是在巡逻时,接触了被老鼠尿液污染过的溪水。”
猪油……老鼠……溪水……
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高德明和在场的所有军官都恍然大悟。
“这个病……严重吗?”高德明紧张地问。
“严重。会引起高烧、肌肉酸痛、黄疸、内出血,死亡率也不低。所以它的早期症状,和‘赤焰’病毒有些相似。”许念看向隔离区的方向,“但好消息是,它是细菌,不是病毒。我们手里的抗生素,对它有效。”
这个反转,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从一场无法控制的生化危机,变成了一场有药可医的传染病,这简直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太好了!太好了!”高德明激动地搓着手,来回踱步,“我就说嘛,哪有那么邪乎的玩意儿!”
“指挥,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许念泼了一盆冷水,“虽然能治,但预防工作必须继续。营地里喝过生水、接触过那条溪水的人,都要排查。这等于给我们所有人,提前上了一堂防疫实战课。”
经过这次虚惊一场,再没人敢质疑许念的“洗手政策”和“喝开水指示”。之前那些觉得她小题大做的士兵,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这个年轻的女医生,用她的专业知识,把大家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高德明看着许念那张因为熬夜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当初他以为是周牧远拖油瓶的家属,现在却成了整个营地的定海神针。
“许医生,”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次,多亏了你。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口,我高德明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指挥官!”
许念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远方的天际线。那里的天空,已经被晨曦染上了一层金色。
“我什么都不需要。”她轻声说,“我只希望,我的判断是对的,而周牧远他们……能平安回来。”
她为营地争取到了一线生机,现在,轮到他了。
……
红石滩水库旁。
周牧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通过望远镜,死死锁定着那个银色手提箱。
“五个人。三个雇佣兵,一个技术员模样的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病毒学家。”周牧远放下望远镜,声音压得极低,“他们的位置很开阔,几乎没有射击死角。我们一旦开枪,必然会陷入混战。”
“营长,下命令吧!大不了冲下去跟他们拼了!”王虎已经把冲锋枪的保险打开了。
“拼?”周牧远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五个人,怎么跟他们拼?他们手里有自动武器。最关键的是,那个箱子怎么办?一颗流弹,就能让咱们这次追击变成一个笑话。”
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陈平:“陈平,有把握在三百米的距离,一枪打掉那个拿箱子的人的手吗?”
陈平是队里最好的狙击手。他趴在地上,通过瞄准镜观察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不行,营长。风太大,而且目标在移动。我能保证打中他的身体,但打手腕,没把握。一旦失手,子弹很可能打穿箱子。”
计划再次陷入僵局。
周牧远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强攻不行,狙击不行,那还能怎么办?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他们所在的山坡,与水库泵房之间,有一条因为雨水冲刷而形成的干涸沟壑,里面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可以作为天然的掩护,一直延伸到泵房后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陈平,你留在原地,负责狙击。”周牧远开始下达命令,“你的第一目标,不是人,是那个箱子。一旦箱子有被打开或者被扔向水里的迹象,你就开枪,打箱子,把它打烂在岸上!明白吗?”
陈平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明白!”
这个命令,等于是在最坏的情况下,用一颗子弹的冲击力,把病毒样本的容器破坏在陆地上,尽最大可能减少污染范围。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王虎,李卫,你们两个跟我走。”周牧远指着那条沟壑,“我们摸过去。等我信号,我们三个从正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他看向最后一个叫赵强的士兵,“从侧翼包抄,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抢到那个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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