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
许念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喂?许医生?你还在听吗?”高德明在电话那头喊道。
“在听。”许念回过神,“空降来的?什么背景?”
“背景大着呢!”高德明的语气酸溜溜的,“听说是总院院长的亲侄女,根正苗红的医学世家。一来就把你的帐篷给占了,还点名要了你之前用的那套手术器械。那架势,跟视察工作的领导似的。”
许念皱了皱眉。
占了她的帐篷,她能理解,营地条件有限。但点名要她用过的器械,这意图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老周知道这事吗?”
“知道啊,他开会回来那天,那个林医生就找上门了,说是奉总院领导的命令,来协助老周工作的。”高德明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跟你说,那林医生看老周的眼神,哎哟,拉丝儿都快拉成盘丝洞了!你可得当心点,我瞅着来者不善!”
“知道了,谢了,高政委。”许念挂了电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烦躁,是有一点的。
就好像自己刚把一块地辛辛苦苦开垦好,种上菜,结果人一走,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跑进来想拔萝卜。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烦躁而已。
周牧远那句“离婚报告,我不会批”,像定海神针一样,让她心里很踏实。
她不相信周牧远,难道还信不过高德明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嘴吗?
接下来的几天,许念全身心投入到秦刚的实验室里。
京城的设备确实不是731那种土作坊能比的。高倍电子显微镜、分析仪、恒温培养箱……各种先进仪器让她如鱼得水。她和秦刚带着一个研究小组,很快就将“启明”的提纯工艺优化了整整三代,药剂的稳定性和有效性都大幅提升。
这天下午,许念刚从实验室出来,秦刚的爱人,她现在称呼为“师母”的李阿姨就迎了上来。
“念念,快歇会儿,看你累的。”李阿姨心疼地递上一杯热茶,“刚才东北那边来了个电话,找你的。”
“东北?”许念心里一动。
“是啊,一个姓周的营长。”李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她,“他说晚上七点再打过来,让你在家等着。”
周牧远?
许念的心跳快了半拍,一整天的疲惫都散了不少。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下午四点。还有三个小时,感觉比做一个通宵的实验还漫长。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七点,电话准时响了。
许念第一时间冲过去接了起来。
“喂?”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周牧远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只是简单两个字,许念的鼻子就有点发酸。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那边还习惯吗?”周牧远问。
“挺好的,师傅和师母都很照顾我。”许念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我听说……营里来了个新军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是,总院派来的,叫林晚秋。”周牧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高政委说,她住我之前的帐篷了。”许念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嗯。”周牧远应道,“营地暂时没有多余的住处。”
“他还说,她看你的眼神……”许念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这么问有点小家子气,便停住了。
周牧远却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
“许念,”他叫了她的名字,声音认真了许多,“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结婚报告上,配偶那一栏写的是你的名字。”
这男人,说情话的本事真是无师自通。
一句简单粗暴的大实话,比任何花言巧语都管用。
许念心里那点小小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她握着话筒,嘴角忍不住向上扬。
“知道了。”
“下周末,我去京城开会。”周牧远又说。
“真的?”许念的眼睛亮了。
“嗯。等我。”
挂了电话,许念的心情好得想哼歌。连李阿姨端来的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
周五下午,许念提前跟秦刚请了半天假。她刚准备出门去火车站,院子门口就开来了一辆吉普车。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跳了下来。
女人很高挑,皮肤白皙,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和傲气。她径直走到许念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就是许念?”女人的语气谈不上友好,更像是一种审视。
许念看着她,心里有了猜测:“你是?”
“我叫林晚秋。”她扬了扬下巴,自我介绍道,“731营地的新任军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许念没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林医生,你好。”许念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今天来,是替周营长给你送个东西。”林晚秋从车上拿下一个包裹,递了过来,“他临时有任务,来不了京城了。让我转告你,安心工作,不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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