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天边滚雷,从东北方向滚滚而来,震得长安城残破的城墙簌簌落灰。那声音起初闷响,渐渐响亮,最后变成连绵不断的轰鸣,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刘云勒住乌骓马,破军戟横在身前,三万骑兵在他身后如黑色潮水般铺开。他望着眼前这座曾经的大汉都城,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了。
城门洞开,门板上布满刀砍斧劈的痕迹。一具尸体挂在半扇歪斜的门板上,看衣着是个守城校尉,眼睛还圆睁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城内浓烟滚滚,火光在四处跳跃,女人的尖叫声和叛军的狂笑声随风飘来,夹杂着房屋倒塌的轰鸣。
“主公……”郭嘉策马上前,这位向来洒脱的谋士此刻面色凝重如铁,“长安已破。”
刘云没有回答。他盯着城门内一条街道——那里,十几个叛军正拖拽着几个女子,撕扯她们的衣裳。一个老翁扑上去阻拦,被一刀劈翻在地,血溅了三尺远。
“子义。”刘云的声音冷得像冰。
“末将在!”太史慈催马上前,铁甲铿锵作响。
“你率两万五千兵马入城。”刘云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分四路扫荡全城。记住两件事:第一,解救百姓,凡有趁乱劫掠者,无论军民,立斩不赦;第二,叛军全部击杀,我军不接受投降。”
太史慈抱拳:“遵命!可是主公,您身边只剩五千骑……”
“我去皇宫。”刘云打断他,“陛下还在那里。”
郭嘉急道:“主公不可!皇宫必是叛军聚集之地,五千骑太冒险了!”
“正因危险,才要速去。”刘云一夹马腹,乌骓马人立而起,嘶鸣声划破长空,“典韦,随我来!奉孝,你协助子义稳定城防!”
“诺!”典韦瓮声应道,双戟在鞍旁碰撞出沉闷声响。
五千精骑如离弦之箭冲入长安城。沿途景象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都红了眼睛——街道上尸体横陈,有士兵的,更多是百姓的。一个孩童趴在母亲身上哭喊,而那母亲背心中箭,早已气绝。几间店铺还在燃烧,焦臭味扑面而来。
“加快速度!”刘云厉喝,破军戟向前一指。
队伍如黑色洪流碾过街道。一队正在抢劫的叛军看到他们,愣了一瞬,随即嚎叫着冲上来。刘云甚至没有减速,乌骓马疾驰而过,破军戟左右横扫,两颗头颅飞上半空。典韦紧随其后,双戟如车轮般旋转,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
五千骑兵就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切入油脂,叛军的零星抵抗瞬间瓦解。但刘云心头沉重——这些叛军太分散了,显然是在各自劫掠,毫无军纪可言。这反而更可怕,因为这意味着整座长安城都成了猎场,而百姓成了猎物。
转过朱雀大街,皇宫的宫墙终于出现在眼前。未央宫的大门敞开着,门前广场上聚集着大批叛军,粗略一看不下三四千人。他们围着几辆大车,正在争抢车上的东西——那是宫中的珍宝。
刘云勒马,五千骑兵在他身后整齐停住。马蹄扬起的尘土缓缓落下。
宫门前的叛军发现了他们,喧哗声渐渐平息。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推开众人走上前,眯着眼打量刘云的大旗。
“刘?”那将领皱眉,“哪来的刘?”
“是刘云!”有人惊呼,“扬州牧刘云!他怎么会在这里?”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叛军中蔓延。董卓旧部没有人不知道刘云的名字——虎牢关前独战吕布,洛阳城外大破西凉军,这个年轻人的战绩早已传遍天下。
刘云策马上前几步,乌骓马的铁蹄敲击着青石板,发出有节奏的脆响。他目光扫过宫门前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将领脸上:“陛下何在?”
那将领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刘州牧,长安之事乃我西凉军内部……”
“我问,陛下何在?”刘云打断他,声音提高了三分。
就在这时,未央宫大殿里,牛辅看着地上刘协的尸体,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盯着那摊在金砖上不断扩大的血迹,脑子一片空白。弑君——这个罪名太大了,大到能压垮任何人。
李傕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指着牛辅,声音因激动而尖锐:“牛辅!你竟敢弑君!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是我!”牛辅嘶声反驳,“是弩箭走火!你们都看见了!”
“走火?”郭汜冷笑,“这么巧就走火了?分明是你指使的!你想除掉天子,自己当皇帝!”
“放屁!”牛辅气得浑身发抖,“我若要弑君,何必等到现在?”
张济和樊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无论真相如何,天子死在这里,死在牛辅亲兵手下,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一旦消息传出去,天下诸侯必定共讨之,他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李儒急得额头冒汗,他蹲下身探了探刘协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脸色彻底白了:“真……真死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所有人头上。刚才还争吵不休的将领们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火把噼啪燃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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