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狄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珐格兰斯没有多说什么,在包中简单翻了翻,拿出一张略微褶皱的图纸。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个配方——‘忆烬草·终焉之息’。它不能修复断裂的弦,但可以用高共鸣香气暂时填补空缺,唤醒潜意识里的‘原初频率’。”
她顿了顿,声音轻如耳语:
“但它有一个前提——使用者必须愿意面对自己最不愿记起的那一段记忆。”
梅瑞狄斯接过设计图内心思忖,“最不愿记起的回忆...呵,除了404基地事故,怕是再也没有更加刻骨铭心的事值得去回想了吧。”
“这个配方的比例确实是头一回见。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改天约你细谈吗?我很感兴趣。”
“荣幸之至博士。或许您也有所了解,星绘其实也有在研究如何治愈崩溃症,我跟她有在风曳镇谈过这款药剂的开发,说不定等时间充裕的时候我们可以远程连线一起讨论。”
“嗯?那你意思你不回纽特朗了是吧?太好了珐,这样有空我就可以三天两头约你出来玩了!”心夏突然插了一嘴,珐格兰斯有些诧异。
“是...不过心夏,你跟我说让我早点从纽特朗”脱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额...那个...等有空再跟你细说,我去上一趟卫生间!”心夏说着立马开溜,芙拉薇娅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明牌告诉她。
梅瑞狄斯凝视着手中的图纸,低声道:
“也许……我们以为的‘第一次相遇’,其实都是久别重逢。”
珐格兰斯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右手尾指,目光微动:“但重逢的前提是——有人还记得。“
两人沉浸在这份静谧的哲思中,火光摇曳。
忽然,一股焦味随风飘来。
梅瑞狄斯鼻翼一动,耳朵瞬间半扣,猛地转头看向吧台——只见心夏正低头一手刷着手机,嘴角带笑,一手拿着手打可乐往回走。而烤架中的牛肋条早已黑烟直冒,像一块被遗忘在末日战场上的残骸。
“心夏!!”
一声怒吼划破屋内。
心夏一个激灵,手机差点扔进身旁食客的火炉中。回到卡座一看眼前景象,顿时脸色煞白:
“完、完了完了!”
她手忙脚乱地夹起炭块,对后厨大喊:“老板!再来一份!这、这份报废了!”
老板从后厨探出头,瞥了一眼,淡定道:“加钱,双倍。”
梅瑞狄斯双手交叉,缓缓放在眼镜下方,眼神如刀,低声说道:
“心夏……我的钱……”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顿饭……你看着找芙拉薇娅报销去吧。”
心夏僵在原地,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哈……哈哈……好、好的……”
她心里已经响起丧钟:
完了…芙拉薇娅要是知道我因为开小灶多花了活动经费…我下个月绩效怕是连‘存在性衰减’都不如,直接归零了……
火光映照下,她的背影慌张又滑稽,像一只被赶出巢穴的小鸟。
而就在这片喧闹边缘——
珐格兰斯静静坐着,指尖轻抚桌子的边角。她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眸,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望着梅瑞狄斯依旧维持着“审判者”姿态的手势——那曾是在欧泊会议室里裁定生死项目的冷酷动作,如今却被用在一块烤糊的牛肋条上。
曾经,她是“逻辑的化身”,是数据流中的绝对零度。
可现在,她会因一顿饭的钱皱眉,会为焦味皱鼻,会说出“久别重逢”这样近乎诗意的话。
——她正在变成一个“人”。
珐格兰斯轻轻呼出一口气,火光被吹的微闪。
她没有打扰这份烟火气,只是将双手轻轻放在那双修长的腿上。门外微风拂过,吹动了不远处其他店铺的促销锦旗,远处传来几声猫叫,像是城市在低语。
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野花的蒸馏瓶正缓缓滴落一滴琥珀色液体——
像一滴泪,也像一颗心跳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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