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制度推行数日,漱玉阁的生意呈现一种奇特的景象:总客流似乎并未显着增加,甚至因一些嫌麻烦或不满门槛的客人流失而略显清淡,但总营收和单客消费额却节节攀升。银牌、金牌区域的雅间常常满员,预约排到了数日之后。特别是“聆泉轩”,因谢瑢那句“可获主家亲自接待一次”的承诺,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存在,即便谢瑢因身体原因实际只露过两次面,且时间很短,依旧引得众人趋之若鹜。
这种“少而精”的态势,正是林晚所期望的。她减少了普通区域的资源投入,将更多人力物力向高端服务倾斜,成本控制初见成效,利润空间反而扩大了。
然而,平静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首先发难的是几位未被列入首批银牌名单、自觉资历足够的“老主顾”。他们联合起来,找到王管事,话里话外都是不满,认为漱玉阁忘了旧情,眼里只有新贵。王管事被缠得无奈,只得将话递到林晚这里。
林晚亲自见了这几位。她态度客气,却毫不松口,拿出详细的消费记录,指出他们近年来消费频率和金额确实有所下降,且多是呼朋引伴的普通宴饮,少有单独的高端消费。“玉牌评定,非仅看资历,更看近期的支持力度与消费层级。诸位皆是漱玉阁的旧友,惊鸿铭记在心。正因如此,才更希望诸位能多来坐坐,品品新茶,听听新曲,消费累积,银牌自是水到渠成。如今铜牌权益亦是不错,何不先享受起来?”
一番软中带硬的话,让几人无言以对。有人拂袖而去,扬言再也不来;也有人讪讪接受,心里却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该多花些银子,把面子挣回来。
林晚并不担心流失这些“边缘老客”。他们的消费贡献有限,却往往意见最多,消耗管理精力。玉牌制度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次客户筛选。
更大的麻烦,来自内部利益的重新分配。
赏银分成向姑娘倾斜的新政,直接触动了某些妈妈和管事的“传统收益”。这些灰色收入,以往多来自克扣姑娘赏银、虚报采买、介绍“私活”等。林晚的改革和随之加强的账目核查,让这些路子变窄或风险大增。
一日深夜,林晚在静室核对账本,忽然听到窗外有极轻微的响动,似有人影一闪而过。她心头一紧,吹熄了灯,悄声移到门后。片刻后,脚步声远去。她推门查看,门外空无一人,但门缝里,却塞进了一小卷粗糙的纸。
展开,上面是歪歪扭扭的炭笔字:“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惊鸿姑娘,风月场水深,小心脚下。”
赤裸裸的威胁。
林晚捏着纸条,指尖冰凉,心头却烧起一团火。她早知道改革必会触及既得利益,却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这么直接。她没有声张,将纸条在灯烛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第二天,她如常召集相关管事议事,布置下阶段针对满堂娇香料的反制准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在散会后,单独留下了谢安。
“谢管事,阁内近日,可有什么异常?尤其是……与采买、姑娘赏银交割相关的人?”林晚语气平淡。
谢安目光微凝,低声道:“姑娘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周嬷嬷那边,前日确实发现酒水入库数目与账目略有出入,正在暗查。另外,管理姑娘们衣饰脂粉的刘妈妈,最近似乎与外面几个绸缎庄、香粉铺走动频繁。”
“暗中查实,不必打草惊蛇。”林晚道,“尤其是刘妈妈。找个稳妥的人,盯着她都与哪些人接触,特别是……是否与满堂娇的人有来往。”
谢安眼神一凛:“姑娘怀疑……”
“未必,但不可不防。”林晚打断他,“内忧外患,往往勾结。玉牌制度动了某些人的奶酪,若有人想借外力给我使绊子,甚至扳倒我,不奇怪。”
谢安肃然:“明白了。我会安排。”
内部暗潮汹涌,外部的明礁也适时出现。
满堂娇的反击,比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巧妙。他们没有正面攻击玉牌制度,而是推出了所谓的“知己红颜”计划。宣称要为每一位重要的客人,配备一位“专属红颜”,不仅容貌才艺出众,更要深入了解客人的喜好、习惯,提供“知己”般的贴心陪伴。并且,这些“专属红颜”的身份相对自由,客人可以为其赎身,结为“红尘知己”,满堂娇甚至愿意做保,促成“良缘”。
此消息一出,顿时吸引了不少追求新鲜刺激、或有心纳美蓄婢的豪客目光。尤其是那些在漱玉阁可能只拿到银牌、觉得受到“制度化”约束的客人,对这种更具“人情味”和“独占性”的服务颇感兴趣。
“他们这是在打感情牌,贩卖幻想和所有权。”林晚听完谢安的汇报,冷静分析,“比单纯的香料刺激,更高明,也更戳中某些男人的心理。而且,‘可赎身’这一点,极具诱惑力,会让客人投入更多情感和金钱,绑定更深。”
“我们要如何应对?”谢安眉头紧锁,“若我们也推出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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