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周嬷嬷脸色古怪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谢安,欲言又止。
“嬷嬷但说无妨,谢管事不是外人。”林晚道。
周嬷嬷这才低声道:“姑娘,刘妈妈那边……有新情况。她今日偷偷哭了许久,央求看守的人给她纸笔,说要写点什么给姑娘。看守不敢擅专,报了上来。”
林晚与谢安对视一眼。“给她纸笔,看她写什么。让人盯紧了,别让她耍花样。”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张写满字的纸被送到林晚面前。字迹歪斜,多有涂改,显然写字的人心绪极乱。
信中,刘妈妈先是痛哭流涕地忏悔,说自己鬼迷心窍,被满堂娇的人用重金和抓住她早年贪墨的把柄要挟,才做出背叛之事。她强调自己并未真想害人,只是被逼无奈。接着,她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满堂娇近期除了“红颜知己”和“幻梦之夜”,还在秘密筹备一场更大的活动,似乎与一位“京城来的贵客”有关,沈千帆对此极为重视,投入了大量资源,具体内容她级别不够,无从得知。最后,她哀求林晚看在她多年苦劳、且并未造成实际损害的份上,饶她一命,她愿意指证满堂娇,并交出之前受贿的部分财物。
林晚看完,将信递给谢安。
“姑娘,您看这……”谢安眉头紧锁。
“忏悔或许是真,但更可能是看事情败露,想找条活路。”林晚淡淡道,“京城来的贵客?这倒是个新消息。若真如此,沈千帆所图恐怕不小。”
“刘妈妈如何处置?”
林晚沉吟片刻:“先稳住她。告诉她,想活命,就看她的表现。让她写一份详细的供状,把她知道的所有关于满堂娇收买她、指示她做的事情,接触过的人,时间地点,尽可能详细地写下来,画押。至于财物,让她先交出来,由你清点入账。人,继续关着,但待遇可稍改善,让她觉得有希望。”
“姑娘还想用她?”
“一枚知道害怕、且有把柄在我们手中的棋子,有时候比一枚死棋有用。”林晚目光幽深,“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至于她的话是真是假,我们还需从其他渠道验证。”
谢安点头:“明白。‘京城贵客’的消息,我会让人从其他方向打听。”
事情似乎总是一桩接着一桩。刘妈妈的信件风波未平,前头又传来消息:那位之前闹过事的陈二少,在满堂娇为了争夺一位新晋“红颜”的“专属权”,与另一位豪客起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砸坏了不少东西,最后被满堂娇的人劝开,但都挂了彩,不欢而散。
“听说沈千帆亲自出面调停,赔了不少好话和银子,才把事情压下去。”谢安汇报道,“不过,经此一事,满堂娇‘红颜知己’的弊端也开始显现了。独占性太强,容易引发客人间的矛盾。”
林晚闻言,若有所思:“这倒是个机会。我们可以趁机宣扬一下漱玉阁玉牌制度的优势——文明有序,各享其乐,既有特权,又不至于引发直接冲突,更注重精神交流与圈层认同。找几个能说会道的清客或妈妈,在合适的场合,以闲聊的方式把这些意思透出去。”
“是。”谢安应下,又道,“另外,陈御史那边有回音了。他起初果然一口回绝,但后来不知那几位金牌客如何劝说,他松了口,说可以借园,但有几个条件:一,雅集必须名副其实,不得有淫靡之音、放浪之行;二,人数必须严格限制,不得超过三十人;三,捐赠善堂的款项需当场清点公示;四,他本人不会出席,但会派管家在场监督。”
林晚笑了:“条件虽然苛刻,但答应了,这‘梅花宴’就成了。答应他,所有条件都答应。并且,拟一份雅集流程和宾客行为规范,提前送给陈御史过目,以示郑重。”
“妙啊!”谢安抚掌,“如此一来,这场宴会的格调就有了绝对的保障,任谁也说不出闲话!”
正当漱玉阁上下为“梅花宴”紧锣密鼓筹备时,谢安通过其他渠道,隐约证实了“京城贵客”的消息。似乎真有一位身份不凡的人物即将抵达州府,满堂娇正在秘密装修一处极为奢华的别院,采买了大量珍奇物品,动静不小。
“沈千帆如此大张旗鼓,所图必然极大。这位贵客,恐怕来头不小。”谢安面色凝重。
林晚站在窗前,望着暮色中逐渐亮起的灯火,缓缓道:“是机遇,也是风险。沈千帆想借此攀上高枝,一举压垮我们。那我们……或许可以让他爬得更高些。”
“姑娘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搜集情报。”林晚转身,眼中光芒闪烁,“同时,我们的‘梅花宴’,要办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成功,更轰动。要在那位贵客到来之前,让州府的上层圈子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风雅,谁才是这片风月场中,真正懂得经营‘体面’和‘身份’的人。”
她走到案边,提笔写下“梅雪竞艳,雅俗自分”八个字。
“把这八个字,作为此次‘梅花宴’的暗主题。告诉所有参与筹备的人,我们要让满堂娇的喧嚣浮华,在我们的清雅厚重面前,显得轻佻可笑。”
雅与俗的战争,在冬日初雪降临之前,已悄然进入决胜的关键阶段。漱玉阁的玉牌,不仅要成为身份的象征,更要成为品味和格调的代名词。
而林晚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就在那位神秘的“京城贵客”到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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