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前夜,林晚再次与谢瑢确认最终计划。
“清芷状态如何?”
“很好,琴艺又有精进,心态也稳。”林晚答道,“几位关键的嘉宾都已确认到场,知府夫人虽不能亲至,但派了身边得力的嬷嬷前来观礼,已是极大支持。满堂娇那边,苏小小必定会出场,沈千帆本人也可能亲临。”
“明暗护卫都已安排妥当?”
“谢安亲自负责,内外三层,确保雅集现场安全,也防备有人趁乱生事。我们的人也会混在宾客和仆役中,留意沈千帆及其随从的动向。”
“嗯。”谢瑢颔首,“明日雅集,你是主角之一,既要掌控全场,引导风向,又要保护好清芷,确保计划顺利。记住,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制造话题,转移注意力,为暗中的调查创造机会。其次才是打压满堂娇气焰。若事有不对,优先保全自身和清芷。”
“我明白。”林晚看着谢瑢,他因为连日劳神,脸色又差了些,忍不住道,“你明日就在阁中好生休息,别去了。那边有我和谢安,足够了。”
谢瑢却摇了摇头:“如此热闹,我怎能缺席?放心,我就在雅集附近的厢房歇着,不露面,但离得近些,有事也好照应。”
知道他主意已定,林晚不再劝,只是心中默默祈愿明日一切顺利。
翌日,天公作美,冬日难得的暖阳高照。城东的“集贤苑”张灯结彩,宾客云集。不仅有受邀请的文人墨客、商贾名流,还有许多闻讯赶来凑热闹的百姓,将苑外挤得水泄不通。知府夫人派来的嬷嬷、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诗社社长等贵宾被引至前排雅座。
林晚作为发起方代表之一,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又不失飘逸的雪青色长裙,发髻高绾,只点缀珠玉,气质清华,从容周旋于宾客之间,言谈得体,引得众人暗暗称赞。
沈千帆果然带着苏小小和几个心腹来了。苏小小今日盛装出席,环佩叮当,美艳不可方物,一出场便吸引了无数目光。沈千帆则是一副风流东家的派头,与相熟之人寒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林晚,带着审视。
雅集正式开始。先是诗社社长致辞,阐明雅集“以艺会友,陶冶性情”的宗旨。接着,便是各家代表轮流上台,或吟诗,或作画,或展示书法,气氛渐入佳境。
漱玉阁这边,先是由两位姑娘表演了一段融合了剑舞与书法的“剑器行”,刚柔并济,颇具新意,赢得一片喝彩。满堂娇不甘示弱,苏小小亲自上场,献上一曲新编的“凌波舞”,身姿曼妙,恍若仙子凌波,将现场气氛推向一个小高潮。
宾客们啧啧称赞,目光在两家之间来回逡巡,期待着更精彩的碰撞。
就在这时,一位受邀请的老琴师(事先安排好的)在欣赏完苏小小的舞蹈后,抚须叹道:“舞姿绝伦,令人叹为观止。只是这丝竹之音,似乎尚缺一缕真正能涤荡心灵的清音。老夫记得,漱玉阁似乎藏有一位擅古琴的姑娘,琴音颇有古意,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听?”
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向了古琴,引向了漱玉阁的“隐藏”高手。
林晚适时起身,面带歉然微笑:“徐老先生过誉了。阁中确有一位清芷姑娘,略通琴艺,但年幼学浅,本不敢在各位大家面前献丑。既然老先生提起,清芷,你便上来,为各位弹奏一曲,权当抛砖引玉吧。”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一身素雅衣裙、未施粉黛的清芷,抱着古琴,缓缓走上台。她气质沉静,与周遭的繁华热闹形成鲜明对比。向宾客盈盈一礼后,便端坐琴前,屏息凝神。
当第一个音符从她指尖流出时,喧闹的现场骤然安静下来。
那琴音,初时如清风拂过山岗,细微却直透心扉;继而如幽泉滴落深潭,空灵澄澈;忽而转为激昂,似有金戈铁马之气,转眼又化为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意……她弹的是一曲失传已久的古曲《广陵散》残谱,经过她的理解和演绎,竟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悲壮与苍凉。
琴音缭绕,全场鸦雀无声。无论是懂行的文人雅士,还是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都被这直击灵魂的琴声所震慑。就连原本面带不屑的沈千帆和苏小小,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仿佛还在苑中回荡。足足过了数息,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此曲只应天上有!”那位徐老先生激动得站起身,“清芷姑娘琴艺超凡,更难得的是对古曲神韵的把握,已得精髓!老夫自愧不如!”
其他几位懂琴的文士也纷纷附和,赞誉之词不绝于耳。清芷一下子从籍籍无名的清倌人,变成了众人口中赞叹的“琴仙”。
沈千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漱玉阁还藏着这么一张王牌!这琴艺,确实超凡脱俗,与苏小小妖娆艳丽的舞蹈形成了截然不同的美学冲击,一时间竟难分高下,甚至在意境格调上,古琴似乎更胜一筹。
林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起身,含笑向清芷和徐老先生致意,又对众人道:“清芷姑娘潜心琴艺,不慕虚名,今日能得各位大家赏识,是她的荣幸,也是我漱玉阁的荣幸。风月之地,不止有歌舞欢娱,更应有清音雅韵,陶冶心性。今日雅集,旨在交流,不论高下。接下来,还请各位继续品鉴其他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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