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宴席上的暗流交锋,让林晚更清晰地认识到赵延此人的难缠与潜在威胁。回到漱玉阁,她将与谢瑢、陆珩秘密会面,将宴席细节及自己的观察一一告知。
“他对漕运、盐务的关注,以及对‘北地需求’的提及,很可能是在为独孤罡的势力寻找或维护南方的物资补给线,甚至可能涉及‘醉梦香’原料或资金的秘密流动。”陆珩分析道,脸色凝重,“而打听‘陆先生’……看来我的存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通判那边,必然将我的一些模糊信息透露给了赵延。”
“赵延此来,目标明确,一是评估我们与旧案的关联,二是寻找可能的关键人物(陆兄你),三是探查南方对北境的物资支持网络。”谢瑢咳嗽着,眼中忧色深重,“宴席上公开提及满堂娇案,既是试探,也是一种警告和施压,意在扰乱人心,让我们自乱阵脚。林晚应对得当,暂时未露破绽。但接下来,他必有后手。”
“我们必须加快步伐。”林晚决然道,“‘漱玉雅集’需尽快正式开放部分区域,以实际经营成果来巩固我们的‘文化革新’形象,转移外界(尤其是赵延)对我们资金和内部秘密的过度关注。‘满堂风华’的‘雅筑’也可以开始小范围接待经过严格筛选的客人,制造正常的商业繁荣假象。同时,关于满堂娇旧案的舆论推动,也需加一把火。”
三人议定,由林晚主导,加速双品牌的正式运营准备;谢瑢则通过徐山长等渠道,继续将一些关于满堂娇罪行(特别是通判受贿部分)的“匿名举报”材料,巧妙地递送给李御史及其信任的属下;陆珩则负责监控赵延及黑衣骑手动向,并加紧与“永济当铺”的联系,寻求可能的武力或情报支持。
就在漱玉阁紧锣密鼓应对之际,赵延那边果然有了新动作。
他并未立刻再次召见或为难漱玉阁,反而表现得更加“勤政”。接连数日,他带着随从和州府官吏,深入码头货仓、各大商行、甚至是一些中小作坊进行“调研”,详细询问货物进出、税银缴纳、经营困难等,笔记做得极其认真。此举赢得了不少商人的好感,认为这位京官务实亲民。
然而,王管事的情报网络却反馈回来一个令人不安的细节:赵延在“调研”过程中,对那些与北方(特别是西北、东北方向)有贸易往来的商号,询问得格外细致,不仅问货物种类、数量、价格、路线,还会旁敲侧击地打听合作方的背景、运输过程中的“特殊安排”、以及是否有“官府朋友”行方便等。更甚者,他身边那位文士,似乎对各家商号的账目格式、暗语记号等细节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多次请求“观摩学习”。
“他是在系统地搜集南方与北方的商业往来情报,并试图找出其中可能存在的、为独孤罡服务的隐秘网络和违规操作。”陆珩判断,“同时,他也在熟悉本地商业运作的细节和可能存在的漏洞,为后续可能的打击或控制做准备。”
果然,数日后,州府衙门突然贴出告示,宣布为“整顿市场秩序,保障税赋公平”,将联合户部特派官员(即赵延),对州府几家“重点商号”进行“税务合规性抽查”。首批名单上,赫然包括了与漕运密切相关的“漕帮”旗下两家货栈、与盐商往来频繁的一家绸缎庄,以及……漱玉阁名下刚刚完成接收、正在整合的那家城西货栈!
借口冠冕堂皇,程序看似合法,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赵延在利用职权,有针对性地进行清查施压!漕帮货栈和那家绸缎庄,很可能就是他与通判锁定的、与北方有“特殊往来”的可疑目标。而将漱玉阁的货栈列入,既是进一步的试探,也是一种警告和牵制——你们也在我的监控之下!
消息传来,漱玉阁内部不免有些人心浮动。那货栈虽已接手,但内部清理尚未完全完成,且沈千帆时期的一些旧账目和货物记录可能仍有残留,若被查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林晚却显得异常镇定。“既然要查,那就让他们查。”她对负责货栈的王管事心腹道,“全力配合,账目货物全部公开。沈千帆时期的旧账,若他们问起,就说是接手时发现的遗留问题,我们正在清理,并已向官府报备(部分无关紧要的已报备)。重点展示我们接手后的规范管理和合法经营。同时,让货栈的伙计‘无意中’透露,最近常有陌生人在附近窥探,似乎对货栈很感兴趣,我们也很困扰。”
这是以退为进,配合调查,同时将可能的“脏水”引向沈千帆时期,并暗示有人想对货栈不利,转移视线。
税务抽查定在三日后。赵延似乎想亲自参与对漱玉阁货栈的检查。
然而,就在抽查前夜,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险些酿成大祸!
是夜,月黑风高。陆珩为与“永济当铺”派来的联络人密会,谨慎起见,改换了装束,扮作一个寻常的夜归书生,前往城西一处约定的僻静土地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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