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合上卷宗，站起身。他走到窗边，望向宫城方向。那里有一条暗道，通往地下密室。他记得昨夜御书房外的灯油标记，也记得赵氏堂兄账册上的红泥印。

他摸了摸袖口。

里面还藏着半块腰牌。

“陈大师？”李明辉小心翼翼开口，“大家还想多求几幅……”

“够了。”陈砚舟打断他，“一人一句，已是极限。再多，文气反噬，你们承受不住。”

众人一惊，连忙收声。

陈砚舟回到案前，拿起另一份卷宗。封面写着“土地兼并案初查”。他翻开第一页，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赵德昌。

他指尖在那个名字上划了一下。

李明辉站在旁边，忍不住问：“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做事。”陈砚舟说。

“做哪一件？”

“哪一件有人不想让我做的，我就做哪一件。”

堂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个刚刚写下神迹诗篇的人，此刻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晚饭吃什么。

可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外面传来鼓声。是申时三刻，官衙即将闭门。

陈砚舟站起身，把卷宗抱在怀里。他走出大堂，阳光照在脸上。一群鸽子从屋檐飞起，扑棱棱掠过天空。

李明辉追出来：“您今晚还来当值吗？”

陈砚舟没回头。

“只要翰林院开门，我就在。”

他迈步走向宫门方向。路上遇到几个小吏，见了他纷纷让路行礼。有个孩子举着一本破旧诗集冲他挥手：“叔叔！我能背你的诗！”

陈砚舟脚步一顿。

孩子大声念：“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周围人笑了起来。

陈砚舟也笑了笑。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糖糕，扔给孩子。是他早上从慕容昭宁那里顺来的。

孩子接住，高兴地跳起来。

陈砚舟继续往前走。他穿过三条街，拐进一条窄巷。这里没有百姓围观，也没有官员迎接。

他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

门上有个不起眼的裂口。他伸手进去，摸出一张新纸条。

上面写着两个字：

“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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