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董胖子在下曲阳外被张宝夜袭,气得跳脚之时,广宗城内,一代人杰张角,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那被病痛和愤怒反复折磨的身体,终于油尽灯枯。
他躺在床上,眼睛圆睁,似乎还想再看一眼他一手建立的“黄天”世界,但最终,那双曾让整个大汉颤抖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神采。
张角死了。
然而,他尸骨未寒,这座“黄天”的都城,便瞬间沦为人间炼狱。
没有了“大贤良师”的威压,各部首领心中那头名为欲望的野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而张角死前那道册封张燕的命令,则成了点燃火药桶的引线。
“张角死了!人公将军的令书是假的!是张燕那厮伪造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首领,名叫李大目,他挥舞着大刀,对着周围的人吼道,“大贤良师病重糊涂,岂会传位给一个外人?
我们都是追随大贤良师起事的嫡系,理当由我们继承大业!”
“放屁!”
另一个首领左校立刻反驳,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白纸黑字,盖着大贤良师的玉印!
你敢说这是假的?
我看你是想自己当这个大贤良师吧!”
“当又如何!”李大目狞笑一声,“我等浴血奋战,凭什么要听一个病鬼的遗命?
弟兄们,跟我来!
先去抢了兵器库和粮仓!
有了人马和粮食,谁还管那张破纸!”
“对!抢粮仓!”
“杀光张角那帮嫡系!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抢我们的功劳,分我们的粮食,现在该我们当家做主了!”
广宗城内,枪声四起,火光冲天。
昔日的兄弟,今日的仇敌。
黄巾军内部早已不是铁板一块,有张角从冀州带出来的嫡系“黄巾校尉”,有沿途裹挟的饥民,有像张燕这样后来投靠的,还有各路山头的草寇。
平日里,他们靠着张角的宗教光环和军事威望勉强维系在一起,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所有积压的矛盾瞬间爆发。
为了争夺人马,为了抢夺辎重粮草,为了那张象征着权力的“人公将军”令书,黄巾军各部开始了疯狂的内斗。
刀剑相向,血流成河,什么都有人干,就是没人管张角那具还没凉透的尸体,他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自己一手创建的基业,在眼前分崩离析。
城外的刘弥大营,早已通过内应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殿下,广宗城内大乱,张角已死!”
刘弥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起身来:“召集所有谋士武将,即刻商议!”
很快,中军大帐内,文武齐聚。文有荀彧、陈群、辛毗、钟繇、程昱;武有黄忠、乐进、陈到、典韦、何仪、龚都、刘辟,以及刚刚收服的公孙瓒、宗员、冯芳、夏侯博、淳于琼等人。
刘弥扫视了一圈,发现少了三个熟悉的面孔——刘备、关羽、张飞。
他心中一动,看向公孙瓒。公孙瓒脸色有些尴尬,躬身道:“殿下,玄德他……他说有要事在身,已与两位义弟离营而去。
临行前,留下一封信,说是……投奔董将军去了,不愿再受殿下庇护。”
刘弥闻言,心中冷笑一声,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刘大耳,果然是养不熟的鹰。
也好,让你去董卓那贼胖子手下试试水深水浅,省得在我这里碍手碍脚。
算你跑得快。
他摆了摆手,示意此事不必再提,正色道:“诸位,张角已死,广宗内乱,
此乃天赐良机!
我等当如何行事,方能以最小代价,拿下此城?”
程昱率先出列,言简意赅:“趁乱攻城,以雷霆之势,一举破之!”
“不妥。”
陈群立刻反驳,“城内黄巾军虽乱,但困兽犹斗,若我军强攻,他们必会同心御敌,届时我军伤亡必重。当攻心为上。”
荀彧上前一步,目光深邃,提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殿下,臣以为,当围三缺一,驱羊入圈。我军以主力猛攻东、南、西三门,摆出志在必得的态势,城内黄巾军见势不妙,必会想着突围。届时,我们故意放开北门,让他们以为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臣请命,由汉升将军与文谦将军,各率五千精兵,于北门外三十里处的狭长谷地设下埋伏。
黄巾军争相逃命,必无阵型,届时我军伏兵齐出,以逸待劳,可尽歼之!”
“好计!”
刘弥抚掌大赞,“就按文若之计行事!传令下去,三更造饭,五更攻城!”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广宗城外突然号炮齐鸣,震天动地。
刘弥亲率大军,如同三把尖刀,直插东、南、西三门。
数十架巨大的攻城槌被推到阵前,在沉闷的鼓点中,狠狠撞向城门。
云梯如林,搭上城墙,精锐的士兵如蚁群般向上攀爬。
城头之上,黄巾军的防御乱七八糟。
刘辟的部下正和龚都的部下为了争夺一段城墙的防御权而大打出手,刀来枪往,骂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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