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会,金銮殿上气氛微妙,仿佛一根无形的弦被拉到了极致。
就在昨夜刘弥与皇后在偏殿大战三百回合,共赴巫山之时,大将军何进的府邸与太师袁隗的府邸之间,信使如织,灯火通明。
何进的书房内,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嗡嗡作响。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茶杯应声而跳,“这个刘弥,仗着陛下几分宠信,简直无法无天!
先是弄出个西园八校尉分我兵权,如今又要染指北伐之事!再让他留在雒阳,我何家早晚要被他生吞活剥!”
袁隗则安坐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外面的风浪与他无关。
他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将军息怒。
愤怒是弱者的武器,于事无补。如今之计,不是动怒,而是动手。
此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不除之,你我两家,寝食难安。”
“太师有何高见?”
何进停下脚步,急切地问道。他知道,论阴谋诡计,这老狐狸远胜于己。
袁隗这才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些许阴冷的精光,他伸出两根手指:“他不是想当大英雄吗?
那就让他去当!
鲜卑南下,正是天赐良机。此其一。”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我们两家联手,在朝堂上全力举荐他北上鲜卑,把他捧得高高的,让他无法拒绝。
把他远远地调离雒阳这权力漩涡,到了那北地苦寒之地,人生地不熟,兵钱粮草,皆在我们手中捏着,将军以为,他一个毛头小子,能翻起什么浪花?”
何进闻言,脸上怒气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厉的决断:“
太师此计大妙!
我何进全力支持!
只要他离开雒阳,别说两部兵马,就是再搭上些粮草,我也在所不惜!”
袁隗微微一笑,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上奏,请陛下赐他‘假节钺’,让他总督并、幽二州。
这叫‘捧杀’,把他架在火上烤。
北地那些骄兵悍将,地方豪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他去了,要么被鲜卑人撕碎,要么被内部的矛盾耗死。
无论哪种结果,雒阳的天,就彻底清静了。”
一个共识在黑暗中达成:不惜一切手段,把刘弥捧上神坛,再让他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于是,今日朝会,当刘弥出列请命,要求兵马时,何进几乎是抢在所有人之前站了出来,声音洪亮得仿佛生怕皇帝听不见:
“陛下!臣以为世子之请,甚合时宜!
为助世子早日荡平鲜卑,臣愿将麾下越骑、屯骑两部,共计一万精兵,悉数拨予世子调遣!”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一心为公,实则心中冷笑:
一万精兵?
哼,账面上是一万,等他点兵的时候,能有五千人就不错了!
剩下的五千空额,都是我何家儿郎的军饷!
刘弥,你就带着那群老弱病残,去跟匈奴人拼命吧!
紧接着,袁隗也出列,一本正经地奏道:“陛下,征北之事,关乎国体,非有重权不可。
臣以为,当赐征北大将军假节钺之仪,并总领并、幽二州军政,如此方能号令统一,事半功倍。
此乃为国家计,非为私也。”
好一招‘非为私也’!
刘弥心中冷笑,你们两家,一个出兵,一个出权,把我往外推,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真是好算计!
你们以为我不知北地水深火热?
我偏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他面上却是一片感激涕零,躬身道:“多谢大将军成全,多谢太师提携!臣必不辜负陛下与诸公厚望!”
汉灵帝刘宏在龙椅上看着这出双簧,心中跟明镜似的。
他知道这两家打的什么算盘,但他更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必须为儿子铺路。
刘弥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只有让这把刀去最危险的地方开疆拓土,才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威望和军队。
他大手一挥,用一种充满“兄友弟恭”的语气说道:
“好!既然大将军与太师都如此体国公忠,朕岂能小气!
着,再拨三千御林军,随皇弟北上,以为护卫!”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加上越骑、屯骑两部校尉及车骑大将军府下中军校尉一部,合击一万五千人。
再从豫州调拨新募兵员一万。
如此,与并州、幽州两地守军相合,理论上兵力可达十万之众!
皇弟,此战,朕就全权托付你了!”
“臣,遵旨!”刘弥高声应道。
刘弥奉旨。
突然间高歌一曲: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
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
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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