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废墟另一头传来一阵骚动。
顾九歌转头望去,只见几个幸存者围在一处半塌的厂房门口,似乎在争论什么。周毅和老熊快步赶过去,很快,老熊脸色难看地跑了回来:
“顾姐,林队……你们最好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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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宽敞。
这里以前应该是某种重型设备的装配车间,地面还留着固定基座的螺栓孔,天花板上垂着断裂的起重链条。但现在,车间中央堆放着大量暗红色的、半透明的“茧”。
每个茧都有一人高,表面覆盖着细密的晶体鳞片,内部隐约能看到蜷缩的人形轮廓。茧的数量大约有五十个,整齐排列成五排,像是在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这些茧还在微微搏动。
像心脏一样,缓慢而坚定地膨胀、收缩。随着搏动,茧表面的晶体鳞片会发出微弱的暗红光芒,像呼吸般明灭不定。
“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林文远声音发紧。
“刚才搜物资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地质队员脸色苍白,“我们发现这间厂房的门是从外面焊死的,就撬开看看……结果……”
顾九歌走上前,伸手触碰其中一个茧的表面。
晶体鳞片冰凉坚硬,但下面包裹的“茧膜”却柔软而有弹性,像是某种生物的胎膜。她能感觉到,茧内部有微弱的生命气息,但那气息很古怪——不是人类的,也不是纯粹的怪物,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混沌未明的状态。
七七从她肩上跳下,绕着茧群转了一圈,琥珀瞳孔中光芒闪烁。
主人,这些茧里的生命体……处于深度休眠状态。它的声音带着疑惑,但他们体内的浊气浓度很低,比外面那些信徒低得多。而且……他们的意识波动很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疯狂,更像是……在等待。
“等待什么?”
不知道。七七的尾巴焦躁地甩动,但我能感觉到,每个茧内部都有一个微型的、自我循环的能量场。这个能量场在缓慢净化他们体内的浊气残留,同时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
顾九歌眼神一动:“你是说……这些茧不是污染产物,而是……保护措施?”
可能性很高。七七跳回她肩上,而且这些茧的能量场结构……很眼熟。
它顿了顿:和青云观的净化阵法,有七成相似。
顾九歌与林文远对视一眼。
“有人在这里布设了净化场,用这些茧保护了五十个人?”林文远难以置信,“谁做的?什么时候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
顾九歌拔出斩浊剑——剑身已经彻底黯淡,内部的净化阵法全部损毁,但剑本身的材质依然是克制浊气的特殊合金。她用剑尖轻轻划开其中一个茧的表面。
茧膜应声裂开一道口子。
没有流出粘液,没有涌出浊气,只有一股淡淡的、带着草药清香的暖流从裂缝中溢出。茧内,一个年轻男子蜷缩着,双目紧闭,呼吸平稳,脸色红润,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最奇特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上没有任何暗红纹路,眼神空洞或者变异的迹象。
完全就是一个健康的、正常的人类。
“把他弄出来。”顾九歌说。
周毅和老熊上前,小心地撕开茧膜,将年轻男子抬出,平放在地上。男子依旧沉睡,但胸膛起伏平稳,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林文远蹲下身,检查男子的脉搏、瞳孔、皮肤状态,越检查脸色越凝重:“完全正常……不,比正常人更健康。他的新陈代谢率极低,像是进入了深度冬眠状态,但所有生理指标都完美得……不像话。”
顾九歌将手按在男子额头,神识微探。
意识海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噩梦,没有幻觉,没有任何精神活动的迹象。但他的潜意识深处,埋藏着一个简单的、不断重复的指令:
“等待信号。”
“等待净化完成。”
“等待……新世界。”
她收回手,看向其他四十九个茧。
“这些人,是被选中的‘种子’。”她轻声说,“不是归墟的种子,而是……某个试图在末日中保留人类火种的人,选中的‘希望之种’。”
“是谁?”周毅问。
顾九歌摇头。但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能布设如此精妙净化场的人,能制造这种维持生命同时净化浊气的“茧”的人,能接触到“K-7”项目核心技术和资源的人……
很可能,就是秦岳。
或者至少,是秦岳这一派的人。
“把这些茧全部打开,”她对周毅说,“小心点,别伤到里面的人。弄醒他们,问清楚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他们封进茧里的。”
她又看向林文远:“我们的计划要调整了。”
“怎么调整?”
“你带所有人——包括这些刚醒来的‘种子’——去矿山据点。”顾九歌说,“那里相对安全,而且有足够的空间和资源,可以建立一个临时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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