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醒了。
这个消息如同在紧绷的琴弦上拨动了最强音,瞬间传遍了方舟决策层。当格尔曼议长、白泽、红隼、铁幕等人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医疗区观察室时,看到的便是维生舱中那位已经睁开双眼、气质却已截然不同的女子。
她静静地悬浮在淡蓝色的能量液中,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但那份沉静已不再是昏迷时的死寂,而是一种历经惊涛骇浪后、沉淀了无尽信息的深海般的平静。尤其是那双眼睛——左眼银月温润依旧,右眼暗银深邃,偶尔闪过难以捉摸的破碎光影——让人对视时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被洞穿灵魂的悸动。
“奥罗拉女士!感谢星尘,你终于醒了!”格尔曼议长首先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如释重负。白泽等人也急切地围拢到观察窗前。
奥罗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塞莉丝塔激动含泪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微微颔首,然后聚焦在格尔曼和白泽身上。她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
“议长,白泽先生……各位。我昏迷了多久?”
“九天,标准计时。”白泽立刻回答,“你的状况……非常特殊。我们监测到你体内形成了一个复杂的‘调和场’,并与林晚大人留下的活性数据产生了深度交互。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意识是否清晰?”
“九天……”奥罗拉低声重复,仿佛在确认时间的流逝,又像是在消化这九天在她意识深处所经历的、远超时间维度的信息风暴。“我感觉……很‘满’。身体像是被重塑过,有些陌生,但基础功能正常。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那些数据……‘终焉观测记录’、‘凋零溯源信息’……它们不仅仅是记录,更像是……林晚大人封存的‘思考过程’和‘未完成的演算’。”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用有限的人类词汇去描述那些超越常规认知的法则信息:“我看到……‘凋零’确实源自一个法则彻底死寂的‘外宇宙残响’。它如同一种‘反法则’的瘟疫,旨在吞噬秩序,归化一切于混沌终结。而‘终焉回响’……是宇宙底层‘秩序循环’的应激反应,旨在清理‘不稳定’和‘过度偏移’。但‘凋零’的侵蚀,会扭曲和放大这种‘应激’,让‘回响’变得更加……暴烈和不可预测。两者……互为毒药,也互为催化剂。”
这些信息与白泽团队之前的研究结论相互印证,但奥罗拉的描述更加直观、更加……触及本质。
“林晚大人留下的‘调和’理念……”奥罗拉继续道,她的暗银色右眼中,仿佛有复杂的数据流和法则模型一闪而过,“并非是要强行消灭‘凋零’或阻止‘回响’,那近乎不可能。她的想法是……在宇宙法则层面,引入一个足够强大的‘第三方变量’——也就是逆熵法则代表的‘可能性’与‘生机’——在三者之间,构建一个动态的、能够自我调节的‘三角平衡’。让‘凋零’的吞噬被‘可能性’分化、转化;让‘回响’的清洗被‘生机’缓冲、引导;同时,利用‘凋零’与‘回响’的冲突能量,来滋养和壮大‘可能性’本身。”
这个构想宏伟、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以凡人之躯(哪怕是继承了本源力量的个体),妄图介入宇宙最根本法则的循环与平衡?
“这……能做到吗?”红隼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疑。
“林晚大人认为……存在理论上的可能。”奥罗拉平静地回答,“但她留下的数据和我的‘体验’表明,这个‘三角平衡’极其脆弱,对‘第三方变量’的要求高到难以想象。它需要承载者不仅掌握纯粹的逆熵本源,还必须深刻理解甚至‘兼容’部分‘凋零’与‘回响’的法则特性,才能在接触中不被反噬,并真正起到‘调和’作用。我这次……”她看了看自己,“可能因为机缘巧合(凛前辈的污染能量刺激,以及活性数据的主动融合),意外地……朝着这个方向迈出了一小步。但代价……是我自身已经成为了一个不稳定的‘调和节点’。我的存在本身,现在可能既是对抗‘凋零’与‘回响’的潜在武器,也可能是一个……危险的‘污染源’或‘不稳定因素’。”
这话让所有人心中一凛。奥罗拉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状态的危险性。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格尔曼议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些活性数据中,是否有关于如何具体实施‘调和’,或者……至少找到安全区域、应对当前威胁的方法?”
奥罗拉闭上眼睛,似乎在调动脑海中海量的信息。片刻后,她重新睁眼:“数据包中,确实有几个关键的‘坐标’和‘方案碎片’。一个是‘凋零’原始裂隙在我们宇宙的‘疑似锚点’坐标,虽然经过了漫长岁月可能已发生变化,但仍是追查其根源的重要线索。另一个是林晚大人推测的、几个可能适合建立‘调和前哨’或‘避难所’的相对‘法则平静区’坐标,其中一个距离我们目前的方位不算太遥远,大约在‘遗忘涡流’另一侧的边缘区域,被称为‘沉静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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