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的苏醒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新的紧迫感。她的身体依然极度虚弱,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尽了力气,但在塞莉丝塔的搀扶下,她勉强能够站立,目光始终锁定着回音壁中央那扇光门后的幽深小径,以及小径尽头、湖心那团温暖而永恒的光芒。
“感觉……像回家一样。”奥罗拉低声呢喃,左眼的银辉微微流转,映照着前方的路,“但又不一样……那里不只是等待,还有……未完成的事。”
艾德里安快速检查了剩余的便携设备和能量储备,又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逃生舱静静停在雾霭边缘,像一颗沉默的金属种子。“我们的补给和能量有限,必须计划好。如果湖心没有直接的补给或出路……”
“到了那里,或许就有答案了。”奥罗拉打断他,语气出奇地平静,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笃定。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月华残刃”,残刃温润的触感和持续的微弱能量流,是她此刻与这片神秘空间最坚实的联系。“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可以帮我们,也可以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没有再犹豫,三人——更准确地说,是两人搀扶着第三人——踏上了通往湖心的最后一段路。回音壁在他们身后缓缓恢复成流淌波纹的常态,那扇开启的光门则在他们通过后无声闭合。
脚下的银光小径变得更加凝实,周围的银色“湖面”开始泛起更多、更清晰的影像碎片。这一次,不仅仅是模糊的画面,有时甚至能听到只言片语,感受到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有喜悦的庆典,有绝望的哀歌,有探索的兴奋,有离别的悲伤……仿佛无数文明、无数个体在此地留下的“回响”沉淀,此刻被他们的接近所扰动。
“这些都是……”塞莉丝塔感到一种深沉的悲悯,精灵对情感和记忆的敏感让她承受着更多冲击。
“是代价,也是证明。”奥罗拉喘息着,目光扫过那些碎片,“林晚阁下……或者说,留下这里的存在,在观察,在记录,也在……收集。收集那些在‘凋零’或其他灾难面前,依然闪耀过的光芒,挣扎过的意志。这里……是一个‘档案馆’,一个‘共鸣池’。”
艾德里安若有所悟:“所以‘星陨’并非星辰残骸,而是那些逝去世界或文明的……‘观测记录’或‘精神印迹’的凝结?‘湖’是容纳它们的载体,‘回音壁’是展示和交互的界面?”
“或许吧。”奥罗拉没有完全肯定,“但核心在湖心。那里……有更本源的东西。”
他们继续前行,步伐缓慢却坚定。随着靠近,湖心那团光芒的细节逐渐显现。它并非一个简单的光源,而是一座结构精巧、由纯粹秩序能量构成的微小“殿堂”或“祭坛”的虚影,悬浮在银色湖面之上。殿堂中央,似乎有一点更加凝实、宛如实质的乳白色光核在静静脉动。
终于,他们踏上了最后一小段银光阶梯,来到了这座能量殿堂的“门口”。没有门扉,只有一道柔和的光幕。
奥罗拉挣脱了塞莉丝塔的搀扶,虽然身体摇晃,却执意自己站定。她举起手中的“月华残刃”,残刃仿佛受到感召,自主漂浮起来,尖端指向光幕。
“你们……在外面等我。”奥罗拉回头,对满脸担忧的塞莉丝塔和艾德里安说道,“里面的‘共鸣’……可能只针对我。带着它,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你的身体……”塞莉丝塔不放心。
“残刃会帮我。”奥罗拉勉强笑了笑,左眼的银辉明亮了一分,“而且,我感觉……到了这里,我的力量恢复了一些。至少,足够走完这一步。”
不等两人再劝,她已经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光幕之中。
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将她吞没。塞莉丝塔和艾德里安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看着那悬浮的“月华残刃”也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奥罗拉没入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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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之内,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尽的、温暖的乳白色光芒,以及光芒中央,那颗缓缓旋转、如同微型太阳般的“星核”。星核表面流淌着复杂到极致的法则纹路,散发着浩瀚、古老、同时又无比亲切的气息。
奥罗拉站在(或者说,感知自己站在)这片光芒中,感觉身体的虚弱和疼痛仿佛都被抚平了大半。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归属感油然而生。她抬起头,看向那颗“星核”。
“你来了,‘调和者’。”一个温和、宁静、仿佛由无数柔和声音叠加而成的女声,直接在她意识中响起。这声音与回音壁的平和声音相似,却又更加……真实,更加……充满情感。
奥罗拉知道,这不是林晚本人——那位至高存在可能早已超脱了这种直接的形态——但这声音,无疑承载着她的意志,是她留在此地的“信息体”或“守护灵”。
“我……是被残刃指引而来。”奥罗拉恭敬地回答,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这声音面前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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