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烟火气中,日子静静铺展,一天天在不经意间溜走,转眼就迎来了粮食喜获丰收的好日子。
丰收的喜悦在营地中持续了三天。金黄的麦粒被小心翼翼地收入粮仓,菜地里的产出足够所有人饱腹,甚至连孩子们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红润。晒谷场上,新收的麦子铺了满地,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妇女们一边翻晒粮食,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连赵天雄手下那些惯常严肃的老兵,嘴角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祥和的日子里,陈知白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日清晨,他照例在营地里巡视,【全知视角】悄然展开。忽然,一阵细微的议论声传入他的感知——几个赵天雄旧部正在粮仓附近的角落里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是周猛手下的刘三,这人原本是个斥候,生性多疑,此刻正压着嗓子说话:
...
...当真要走?现在日子不是好过多了吗?一个年轻些的声音迟疑地问。
刘三冷笑一声:好过?你太年轻,看不透。我问你,昨日你可看见王大虎他们从后山抬回来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看见了,不是说那是先生要的药材吗?
药材?刘三的声音带着讥讽,我昨夜特意去医棚看过,根本没有新药材。而且你想想,为何每次分配粮食,都是他们的人负责称重?我听说北边的瘟疫根本就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就为了吞并我们这些人手!
可...可陈先生待我们不薄啊,顿顿让我们吃饱...
哼,那是收买人心!你可知道他把最好的粮食都藏起来了?就等着我们放松警惕...
陈知白眉头微皱,却没有立即现身。他注意到,这样的议论并非个例。在营地的不同角落,都有类似的窃窃私语在流传,而且内容惊人地一致——质疑粮食分配不公,怀疑北边瘟疫的真实性,暗示陈知白别有用心。
更让他警觉的是,这些流言的传播很有技巧:总是在人群聚集时由不同的人无意间提起,既制造了猜疑,又让人抓不到源头。
午饭后,陈知白特意找来周猛。
最近弟兄们可有什么难处?
周猛愣了一下,随即摆手:都好着呢!有饭吃,有活干,比逃难时强多了。但他闪烁的眼神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陈知白不动声色:我听说有人觉得粮食分配不公?
周猛脸色微变,支吾道:就是...就是有些闲话,说我们的人分的粮食比原营地的少。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了,先生不必在意。
就在这时,阿木急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先生,不好了!刘三带着十几个人,说要离开营地!还煽动其他人一起走!
营地东门口,气氛剑拔弩张。刘三等人背着简单的行囊,正与守卫对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观望着。
让开!我们要去找条活路!刘三情绪激动,挥舞着手臂,留在这里迟早饿死!你们都被蒙在鼓里!
陈知白缓步走来,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为什么要走?
刘三梗着脖子,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几分:陈先生,您也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我们听说北边根本没什么瘟疫,而且...而且您把最好的粮食都藏起来了,给我们吃的都是次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开始小声议论。
陈知白不怒反笑:你们听谁说的北边没有瘟疫?又凭什么说我藏了粮食?
这...刘三语塞,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人群中的某个方向。
陈知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悄悄后退。那是前几日新来的流民,自称是从北边逃难来的,名叫王二。
王大虎,陈知白突然提高声音,打开一号粮仓。
先生!王大虎急道,那是我们最后的储备...
打开。
当粮仓大门缓缓开启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仓内的粮食并不多,而且明显都是些陈年旧粮,甚至还有些发霉的麦粒。这与众人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这就是我们所有的存粮。陈知白平静地说,声音传遍整个场地,最好的,最差的,都在这里。
刘三等人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这时,周猛突然一个箭步冲进人群,揪出那个正在后退的王二:是你!前日就是你跟刘三他们说北边没有瘟疫!还说什么亲眼看见陈先生私藏粮食!
那男子吓得浑身发抖: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陈知白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在众人的逼视下,男子终于崩溃:是...是前日在河边遇到的一伙人,为首的大当家叫马如龙。他们给我粮食,让我在营地里散布这些消息...说只要制造混乱,就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真相大白,刘三等人羞愧难当,纷纷跪地请罪。
然而陈知白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当夜,他召集所有核心成员议事。油灯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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