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另一队人马正朝着洛阳方向行进。

陆承钧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沧州的战事与朝堂的纷争。

他知道，此次回京，等待他的或许是审问与治罪，可他并不后悔 —— 至少他用佯攻的方式，减少了士兵的伤亡，守住了这十八万大军的根基。

马车外，钦差太监的声音传来：“陆将军，再有两日就能到洛阳了，陛下还在等着您述职呢。”

陆承钧缓缓睁开眼，语气平静：“知道了。”

他望向窗外，眼神复杂 —— 他不知道，此刻的洛阳朝堂，正因为 “谁来接替他统领大军，继续征讨山东” 而争论不休。

洛阳皇宫的早朝之上，文武百官屏息而立，气氛比昨日更显凝重。兵部侍郎赵彦率先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陆承钧无能，致沧州十日未破，如今山东军情紧急，臣愿自请前往，统领十八万大军，定能平定反贼，为陛下分忧！”

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清楚，赵彦此举是想趁机夺取兵权 —— 可永昌帝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盯着赵彦：“赵爱卿，你忘了温承宇的教训了？”

一句话让赵彦瞬间僵在原地。温承宇曾是上一任兵部侍郎，因手握兵权、多次失利，结党营私被赐死，此事一直是永昌帝心中的忌讳。赵彦身为兵部侍郎，但从未打过仗，若再让他统领前线大军，岂不是重蹈温承宇的覆辙？

“臣…… 臣失言！” 赵彦冷汗直流，连忙躬身请罪，再也不敢提领兵之事。

永昌帝冷哼一声，目光扫过百官：“贺破虏、萧如意正在南征江西，无法抽身；其他将领要么缺乏谋略，要么勇猛不足 —— 眼下最合适的，只有暂代兵权的杨九灵。”

“陛下不可！” 户部尚书杨盈川突然走出队列，跪在地上，语气急切，“犬子杨九灵虽谨慎有余，却打法中规中矩，缺乏应变之能，绝非黄承天的对手！若让他统领大军，恐会让十八万将士白白牺牲，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择贤能！”

永昌帝眉头紧锁：“杨爱卿，朕知道你心疼儿子，可朝廷眼下实在无可用之人！除了杨九灵，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杨盈川趴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陛下，就算无人可用，也请您给犬子留条后路！若他兵败，还请陛下念在他多年效忠朝廷的份上，饶他性命 —— 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只求陛下赐一块免死金牌！”

“放肆！” 永昌帝猛地拍向龙椅，怒火中烧，“未战先怯，还敢向朕索要免死金牌！杨九灵是朝廷将领，当以国事为重，若真兵败，自有军法处置，何来免死一说？你身为户部尚书，不思为朕分忧，反而处处为儿子谋划退路，简直枉为朝臣！”

他指着殿外，厉声喝道：“来人！将杨盈川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杨盈川连忙磕头求饶，却被冲进来的侍卫架起，强行拖出大殿。

三日后的洛阳城，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停在皇宫外。陆承钧身着便服，面色虽有些憔悴，眼神却依旧坚定 —— 经过三日的赶路，他终于抵达洛阳，即将面对永昌帝的审问。

宫门处的侍卫早已接到通知，见陆承钧下车，便引着他穿过层层宫阙，前往御书房。

侍卫是陆承钧的老相识，一路上给陆承钧讲了京中的传言，有关商人徐坤救了个士兵，发现了他和黄承天勾结的事。

御书房内，永昌帝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见陆承钧进来，放下手中的笔，语气平淡：“陆爱卿，你可知罪？”

陆承钧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回道：“臣不知罪。臣在沧州虽未十日破城，却也未让士兵白白牺牲，更未与黄承天勾结 —— 臣恳请陛下听臣一言，澄清误会。”

“哦？” 永昌帝挑眉，示意他继续说，“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要说的。”

“陛下，关于那枚刻有‘陆’字的玉扳指，并非臣故意交给黄承天，而是早前臣与黄承天共抗北狄时，为表战友之谊交换的信物。” 陆承钧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回忆，

“年初北狄入侵，臣与黄承天各自领兵，在信都城外联手抗敌，历经两月苦战，才将北狄击退。战后庆功时，他们与我交换信物，我便拿出随身的玉扳指回礼，约定日后若有需要，必当互相扶持 —— 那时黄承天还是您册封的齐王，并非如今的反贼啊！”

永昌帝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显然在思考陆承钧话中的真假。

陆承钧见状，继续说道：“至于臣在沧州围而不攻，并非故意消耗粮草，而是臣的计策 —— 臣知道黄承天的粮草仅够支撑一月，便想通过围城切断他的补给，等他粮草耗尽，不攻自破。可陛下突然给臣下了十日破城的圣旨，臣无奈之下，只能用佯攻的方式减少伤亡，既遵旨，又不想让士兵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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