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老大却甚是彪悍,神情冷静,一丝酒意也无,端着手中的一碗酒道:道爷,这第十八碗酒我先敬您,您是我见过的酒量最为宏大的人,佩服佩服。
酒道士轻笑道:哎哟,不错,记得蛮清楚的,你的酒量也不差,又是十轮过去,除了阮家老大还在孤军奋战外,其余阮家四兄弟皆已醉倒在地,或是斜躺在椅中,或偎伏于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阮家老大一拍桌子,高叫道:小二,再打两大桶白酒过来,这小二已没有了开初时的诧异,见怪不怪了,只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很快就叫人将两大桶白酒抬来。
酒道士生出惜才之意,轻道:小哥,你还行吧,阮家老大误会了酒道士的好意,以为是在轻视他,怒道:不要你管,咱们嘴下见真章,碗也不用了,直接捧起那一百斤的大酒桶来,就往嘴里灌,咕隆咕隆,好似莽牛吞水,围观的人都看呆了,一丝叫好声也发不出来。
不大功夫,已是半桶白酒下肚,阮家老大猛地放下酒桶,一抹嘴,神色看上去仍是清醒无比,只是身上酒气沸腾,浑身却开始冒汗了,他一把撕开上衣,露出肌肉虬结的臂膀,端起酒桶,又准备开始。
蓦然,酒道士憋见了阮老大胸口上的一件物事,约约像是一朵花状纹身,刹那间,就像看见什么绝世宝贝似的,饶是他道行高深,也变得失控起来,手指颤动,是她,是她 ,就是她,青酝花呀青酝花,我终于第一次在世间界看见了你的踪影。
也顾不上失态,上前一把拉住阮家老大的手道:小哥,你这,这胸前的花状纹身是如何得来的呢?围观的人见酒道士突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再加上此番举动,皆认为他已经开始醉了,但也不禁都佩服他的酒量,简直是闻所未闻。
阮家老大是爽直憨厚的渔家汉子,又已和酒道士惺惺相惜,听他动问,不禁放下手中的酒桶沉吟道:这可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当时我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一次借着酒劲,愣是驾船硬闯了澄阳湖上被我们那儿人视为禁地的三仙滩。
那地方确实邪乎,一划进那个区域,我就感觉到整个人醺醺然,昏昏沉沉的,眼皮有千斤重,直想睡去,我情知不妙,赶紧把船往后划,却已瘫倒在船上,浑身没有了丝毫力气,只能让船儿随波逐流,自由飘荡,心中最后一个念头,希望能飘出这个鬼地方,人就已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醒来时发现渔船自己停靠在一个巨大的礁石旁,这礁石平台几近五十丈方圆。上面长满了一种青色的小花,这种花我从来没见过,有些像兰花却又更胜其淡雅,有些像菊花却又凌其芬芳。
当时我醒来后,只觉腹内空空如也,饿得要命,就在那礁石附近撒了几网,谁知别说鱼儿了,连条小虾米也没捞着。本想立即逃离这个陌生的地方,但却担心又碰到开始时的那种情况,到时,恐怕连逃命的力气也没了。
一抬头,见那青色的小花开得正盛,寻思腹饥难耐,这种小青花虽然看上去味道不咋地,却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就用它拿来裹腹吧,上去拨了一株放在嘴里咀嚼,谁料吃下去之后不仅没有半点充饥之感,反而觉得有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流在我体内迅疾游走,最后停在了胸口左侧中间处。
我正心慌得要命,却见一朵青色小花的图案如浮雕般凸现在我的左侧胸口上,这一下内心的慌乱更甚。心想自己一定是刚才冲撞了花妖,现在轮到她报复索命来了,一边向着那群小花连连磕头,一边往后退,随即啥也不管,驾船飞快逃离那处区域。
好在回来时没遇到开始时那种昏睡无力的情况,胸前的青花纹身也渐渐隐去,这才逐渐放心,回到家时,家人满心欢喜,原来我那一次昏迷,已是半月时光过去,亲人们都以为我遭遇不测,伤心多日了。
可是,自那以后,我发现了一桩奇事,就是自己再也喝不醉了,以前,我的酒量和我的兄弟们相仿,可是自从我由三仙滩回来后,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醉,只不过胸前的青花纹身随着所喝酒量的增加,会越来越凸现,我见她好像没有什么危害,也就逐渐未放在心上。
当阮家老大说到此处时,酒道士已是听得满心激荡,喃喃自语道:元酿石,几千年的光阴,如今终于有幸捕捉到你的一丝端倪。他兴冲冲地拍着阮家老大的肩膀道:阮哥儿,谢谢你告知了我这么多,今天的斗酒无论胜负,这酒钱都是我付了。
阮家老大道:这可不行,开始我们说好的,谁输了谁付酒钱,况且,道爷你现在还神清气定,一点也没有输的苗头。酒道士不再理他,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胸前这青花纹身的由来。想啊,当然想,阮家老大使劲点头道:这青色小花虽然没给他带来什么危害,但却一直是他的一处心病,花妖报复的念头始终没有根除过。如今可以得知她的来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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