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旷,柳飞容二人不禁哑然失笑,信步间抬头,不觉已至上三层,在第八层的房间回廊中,二人穿行其间,苏旷侧耳细听,一边微微点头,这上三层的器乐水准相比中三层又高了一筹。
有的乐音如飞雁于楚天回翔,莫可端倪,九转十八弯间,余音不绝,绕耳而流,
有的乐音只凭音色竟然辨不出是何种丝器所奏,似笙非笙,似簧非簧,音质细腻,偏又带有一丝雄浑气音,掺揉着几许空灵神秘,
有的乐音则哀婉菲恻,柔肠百结,使人闻之落泪,听者心酸。让曲外之人不自禁从内心中涌出一种想保护的冲动。
这时,苏旷他们已来至第九层楼阁间,突然,其耳边陡地传来一阵奇怪的乐声,从音色上辨别,应是凤尾琴弦拨弹出来的,初听之,这乐音空灵寒彻,好似广寒仙乐,充满了高处不胜寒,曲高和寡的味道……。
然而细品之,却觉得此琴音并不是一味自顾自的清高孤直,而像是感悟世间千姿百态后的一种无奈心曲,似在轻诉世间浊物俗流,怎栖我流芳天语,才质灵华。
那凤尾琴音调不过数五,然而五音的变化,竟好似无穷无尽,不可胜数。
终于,那琴曲仿佛揉合了世间万般情感,摒却了前先的清直不入俗流,而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然而像繁花落尽,已近曲终,而那一缕琴声五音合一,升华至莫可名状的空间游走,宛若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又似在泣诉我本谪自九天之上的芳魂一缕,流落于尘世间,无奈尘世污浊俗气太多,遍寻之下,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心中苦苦追觅的人儿,只得遗世一曲,独向苍天,意欲乘风归去,重回昔日旧地,缥缈之乡。
好一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苏旷听得心中感叹,从琴声中可以听出这弹奏琴曲的该是一个多么灵妙出尘的高洁女子,不自禁为她感到惋惜,似这等女子本不该降临俗世尘间来,更不该流落此青楼烟花之地。
这时,苏旷却陡觉自己的丹田气海中突地一轰,那股自己募刻正气歌诀时无意得来的气体如虎咆,如龙吟,化作一道白色光柱,笔直冲向云霄高空。
如同磁石般,使得那凤尾琴音变幻的音调不管如何高低纵合,起伏不定,纷纷被吸了过来,好像穿花蝴蝶般,化作一个个妙音元符,绕那光柱流转。
室中弹琴女子似乎感觉得异状,琴音陡地一壮,更加高亢昂扬,仿佛久旱逢甘露般,一缕缕的妙绝伦音如同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而下,却全部化作如同雪花样的音符,融入那光柱内。
此刻,作为光柱的主人,苏旷隐然感觉到那冲天而起的光柱竟然发生了某些变化,颜色由开初的乳白色竟变幻成淡金色,而且好像有了生命般,那气体之柱有些要凝成实质,吞吐开合间,好似一根天柱拨地而起,只是仿佛还缺少什么,那喟然成形的光柱终又散为气状,重新回至苏旷体内丹田气海中。
而此时,屋内的琴声也是嘎然而止,咿呀一声,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着藕色轻纱的妙龄女郎从屋内款款而出,苏旷定眼瞧去,啊的一声,两人脸色同时大变,怎么是你?
原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苏旷已有数面之缘的秋水袭人。秋水袭人讶道,苏公子,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只是让小女子料想不到的是,公子棋道通神,大考中义正言辞,正气凛然,又怎会来此藏污纳垢之地。
苏旷不以为然道,棋艺通神,义正言辞又怎样,本公子也是男人啊,再者何为正气凛然,问心无愧则心安,心安则气正,倒是让本公子大惑不解的是,袭人上师自认此乃藏污纳垢之地,为何偏又甘于坠落,流连至此。
秋水袭人幽怨地看了苏旷一眼道:此说来话长,可否请公子到袭人房间一坐详谈,苏旷一听,内心却是犹豫,正不知如何作答,却觉得背后一股轻柔劲风拂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带进房间内,稳稳站定。而身后的房门却嗖的一声,无风自闭。
耳听得柳飞容的声音长笑道,上师,还请好生款待我大哥,苏旷着急道,二弟,快给我回来,然而柳飞容如一道轻烟般,早就没影了,唯有一缕声音凝聚成线,传入苏旷耳中,却是柳飞容传音入密,大哥,机会难得哟,我只能帮你到此了,我在楼下等你,苏旷无奈,只好由他。听得秋水袭人轻启朱唇,苏公子请上座,圆儿,敬茶。
是,小姐,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上前将一盏清茶放在苏旷面前,趁小姐不注意,朝他扮了个鬼脸,正是在魏国公府中和苏旷下过几回合棋的,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苏旷脸露浅笑,心中的不适感倒是松缓不少。
只听得秋水袭人轻柔空灵的声音传 来,公子刚才责骂得是,如此藏污纳垢之地,袭人仍流连于此,其实在袭人心中,那种罪恶羞耻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
苏旷慌忙道:上师不必将小生的话放在心上,如此说道,只是我当时的反齿之言,天在上为清,地处下为浊,天地本为一体,又有何清浊高下可言,为人当心胸广大,不拘礼法世俗,才能得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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