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吓得连连点头，沈清晏提起灯，故意把灯焰晃得剧烈，让光影在门上投出慌乱的影子：“柳夫人深夜来库房，是担心我母亲的嫁妆被人偷了？还是担心我母亲的东西里，藏着你不想让我看见的秘密？”

柳氏推门进来，见刘妈跪在地上，沈清晏手里攥着锡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清晏，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辰，你该在西跨院歇着才是。”

“我来看看母亲的嫁妆，毕竟及笄礼要用。” 沈清晏晃了晃手里的黄铜钥匙，钥匙上的兽首在烛火下泛着光，“倒是柳夫人，深夜让刘妈撬锁来‘清点’，是觉得我母亲的嫁妆见不得人？还是觉得我这个嫡女，没资格动母亲的东西？”

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刘妈连忙哭喊道：“是老奴糊涂！老奴见小姐要嫁妆里的首饰，想帮着找，一时糊涂撬了锁，还偷拿了小姐的玉佩，跟夫人无关！夫人只是担心我笨手笨脚，过来看看！”

柳氏顺着台阶下，脸上挤出点笑意：“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刘妈，还不快给小姐道歉，把玉佩还给小姐！” 可沈清晏分明看见，柳氏转身时，眼底闪过丝狠厉 —— 她的目光扫过半开的嫁妆箱，又快速移开，显然是在确认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

待柳氏带着刘妈离开，沈清晏重新关上门，锡灯的光落在樟木嫁妆箱里 —— 红漆匣子里放着封信，信封上写着 “吾女清晏亲启”，是原主母亲的字迹，纸质是上好的桑皮纸，边缘却有些磨损，显是被人反复摸过。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却是张空白纸 —— 纸上没有字迹，却能看到淡淡的印痕，像是用温水洗过，墨汁被冲得只剩点痕迹。“小姐，这信……” 晚晴凑过来，声音里满是疑惑。

“是被人洗过。” 沈清晏指尖划过纸面，印痕的形状像是 “柳” 字和 “粮” 字，“我母亲不会写空白信，定是写了什么柳氏怕我知道的内容，被柳氏发现后洗去了字迹。” 她想起刘妈说的 “不明来路的银子”，心里疑窦丛生 —— 原主母亲的嫁妆账本她刚才摸了半本，上面记的都是田地、商铺和首饰，每笔都有来源，哪来的 “不明来路”？难道柳氏说的 “银子”，是母亲私下攒的，用来防备什么？

“小姐，柳氏肯定会派人守着库房了，咱们以后想再来，怕是难了。” 晚晴担忧地说，手里还攥着那串钥匙，指节都泛白了。

沈清晏把信和半本账本藏进袖袋，走到窗边，推开条缝 —— 月光下，库房外墙的墙角新插了根竹竿，竹竿上绑着个小铜铃，铃绳系在库房的门环上，只要有人推门，铜铃就会响。“她想得倒周全。” 沈清晏冷笑一声，眼底却藏着锋芒，“不过没关系，她守得住库房，守不住人心。刘妈被咱们抓了把柄，以后不敢不听咱们的；周嬷嬷是母亲的旧人，知道的肯定比咱们多。”

她吹灭锡灯，拉着晚晴往回走，鹅卵石小径的夜露沾湿了布鞋，却没让她觉得冷。“晚晴，你明天去问问周嬷嬷，我母亲生前有没有跟她说过‘粮铺’或者‘银子’的事。” 沈清晏轻声道，“柳氏要找账本，又让刘妈偷拿东西，绝不是为了污蔑我母亲那么简单 —— 她怕是在找什么能要挟我父亲的东西。”

晚晴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有个疑问：“小姐，那半本账本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看？”

“先不看。” 沈清晏摇了摇头，“柳氏肯定会盯着咱们，现在看容易被发现。等过几天，咱们找个机会，把剩下的账本也拿出来，说不定能找到柳氏的把柄。” 她想起刚才在嫁妆箱里摸到的暗格 —— 箱底有块木板是松动的，里面好像藏着东西，只是当时柳氏来得急，没来得及打开。

回到西跨院，沈清晏把信和账本藏在拔步床的暗格里，暗格是原主小时候捉迷藏时发现的，只有她知道。她摸着那块松动的木板，心里暗暗发誓：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相，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也不会让柳氏再欺负你的女儿。

窗外的石榴树又被风吹得响，这次却不像哭了，像是在为她加油。沈清晏知道，这只是开始 —— 柳氏的反击，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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