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城,刘家府邸。
朱门高悬红绸,灯笼映照如昼,一派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象。
就在叶寒引动天地异象的同一日,刘家正大张旗鼓地操办着老祖刘特的二百岁寿宴。
府邸之外,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许多与刘家有生意往来、或是消息并不灵通的中小势力代表,依旧带着丰厚的寿礼,满面堆笑地前来道贺,生怕慢了一步,便会被排除在刘家未来的利益圈子之外。
管弦之声悠扬,觥筹交错之间,气氛看似热烈而喜庆。仆从们穿梭不息,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对于这些底层之人和外围成员而言,八星王者的老祖大寿,乃是家族鼎盛的象征,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大树依旧枝繁叶茂的证明。
然而,华宴之下暗藏刀兵,欢声之内尽显悲凉。
卖族求荣者,终将众叛亲离,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浮华喧嚣的表象之下,刘家核心区域却弥漫着一股截然不同的、近乎凝固的压抑气氛。
主宅深处,一间密室之内,灯光惨白,映照着几张阴沉如水的老脸。
老祖刘特端坐主位,虽身着寿星锦袍,脸上却无半分喜色,反而透着一股大限将至前的灰败与戾气。
八星王者,寿命也大致在二百岁左右,这本该是他风光回顾一生、安排后事的时刻,此刻却更像是一场葬礼前的聚集。
围绕在他身边的数名刘家高层长老,个个气息沉凝,皆是王者境的好手,此刻却人人面色凝重,眼神中交织着不安、焦虑,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即将反噬的疯狂。
“老祖……”
一名瘦削长老声音干涩地开口,打破了死寂,“天都城和魔京那边……萧家和楚家,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刘特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而冰冷的弧度,缓缓摇头,声音沙哑:
“消息?他们比鬼都精!与我们交接过的所有线人,已被尽数派往万族战场,生死不明。那边传回的口风,无非是些‘个人私交’、‘不代表家族立场’的屁话!恐怕,那些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哼!”
另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关键时刻,切割得倒是干净!我们手上难道没有他们的一些把柄?!”
“把柄?”
刘特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绝望,“有什么用?他们背后站着金龙使级别的大人物!只要不是铁证如山,无法抵赖,最终无非是推出几个无足轻重的替死鬼罢了。想拉他们下水?难如登天!”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绝望的脸,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密室中污浊的空气都吸入肺腑,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
“家族的火种……都散出去了吗?”
几位负责此事的长老纷纷点头,脸上却无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大夏境内的几处暗线,恐怕早已被盯死,动弹不得。只能寄希望于早已送往奥美帝国的,以及通过万族战场渠道隐藏起来的那几个子嗣了。”
“也罢……”
刘特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怨毒。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可惜啊,若能再坚持十年,不,哪怕只有五年!待龙尊大人计划成功,便是我刘家翻身做主,凌驾众生之时!老夫……老夫不甘心啊!”
“老祖!”
一名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龙尊大人不是还留有最后的底牌吗?!”
刘特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如同垂死的凶兽亮出了最后的獠牙:
“底牌?呵呵……那是我刘家献祭一切换来的,与敌偕亡之物!”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节发白:
“也罢,若到最后关头,事不可为……就算我刘家覆灭,也要拉上足够多的人垫背,为我刘家陪葬,为龙尊大人的伟业,献上最后的祭品!”
夜色渐深,宾客逐渐散去,白日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死寂般的空旷与冰冷。
府邸内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投下斑驳陆离、如同血迹般的光影,平添几分鬼蜮般的诡异。
子夜时分,月隐星稀,昆城万籁俱寂。
正是杀人夜。
无形的肃杀之气,开始以刘家府邸为中心,如同瘟疫般悄然弥漫开来。
一道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移动,将整个刘家围得水泄不通。
斩妖卫的制式轻甲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幽光,城防军的强弓劲弩对准了每一个可能逃脱的角落。
一张天罗地网,已然织就。
一处邻近刘家府邸的阁楼阴影中,斩妖卫的一位三星王者境的将军,看了一眼身旁已融入黑暗、气息全无的影王,随即向静立前方的青衫少年恭敬禀报:
“叶寒大人,各方已部署完毕,刘家所有明暗出口皆被封锁,阵法干扰已启动。只待您的命令。”
叶寒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穿透夜幕,落在刘家府邸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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