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
“叉叉叉!”
刘协拿着毛笔,像个疯子一样,在《亡国KPI进度表》上画满了血红的叉。
墨汁飞溅,沾了他一手一脸,他却毫不在意。
他死死盯着那句“寿命+5年”,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反复揉搓。
五年!
又是五年!
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了?
是不是要等到自己七老八十,牙都掉光了,才能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这个被自己“不小心”搞得国泰民安的大晏王朝,然后系统才告诉他“恭喜宿主,您已寿终正寝”?
那他娘的还叫回家吗?
那叫投胎!
他丢下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
“陛下——!”
小德子那带着哭腔的尖叫声,由远及近,穿透了宫墙。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到极点的脚步声,还有盔甲碰撞的铿锵声,整个皇宫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沸腾的菜市场。
刘协的动作一僵,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兵部官袍的侍郎,也跟着冲了进来,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声音因为恐惧而完全变了调。
“陛下!北……北方急报!”
“八百里加急!边关信使……就在殿外!”
刘协愣了一下。
急报?
能有什么急报?
他现在对任何“好消息”都过敏。
他整理了一下乱了的衣袍,重新恢复了那副生无可恋的咸鱼脸,慢吞吞地晃回了养心殿。
刚一进门,一股浓重到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只见大殿中央,一个浑身浴血的军士,正被人架着。
他的盔甲已经破碎不堪,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唯一还算完好的,就是他背上那个插着三根翎羽的令旗筒。
这代表着最高等级的军情!
此刻,裴文若等一众刚刚被紧急召回宫中的大臣,全都围在那里,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那名信使看到龙椅上的刘协,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搀扶,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张了张嘴,因为失血过多,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陛……陛下……”
“草原……草原部落,已……已然一统!”
“一个叫赫连勃的雄主,自称‘草原之狼’,于三日前,集结十万铁骑,攻……攻破了雁门关!”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雷,狠狠劈在了每一个大臣的头顶!
雁门关!
那可是大晏王朝北方最坚固的屏障!
怎么可能……就这么破了?
兵部尚书脸色煞白,冲上前一步,厉声问道:“雁门关守将陈将军呢?我朝驻守北方的十万边军主力呢?!”
信使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陈将军……战死!”
“我朝边军主力,在平原上与敌遭遇,被……被沙戎铁骑一个冲锋,就……就冲散了!”
“溃不成军……全线溃败!”
“赫连勃的大军,正……正以一日三百里的速度,疯狂南下!”
“沿途州县,望风而降!兵锋……兵锋已直指京城!”
“最多……最多七日!敌军便可兵临城下!”
说完最后一句,那名信使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当场气绝!
整个养心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种名为“恐惧”的瘟疫,在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之前还因为“南阳大捷”而喜气洋洋的朝堂,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亡国!
这两个词,不再是史书上的冰冷文字,而是悬在每个人头顶,即将落下的屠刀!
“迁都!必须立刻迁都!迁往江南!”户部尚书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形。
“不可!京城一失,天下震动!我等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当集结天下兵马,与贼寇决一死战!”一名武将双目赤红,大声咆哮。
“决战?拿什么决战?我朝精锐尽在北方,如今已然溃败!京城守军不过三万,如何抵挡十万虎狼之师?!”
“议和!派使者去议和!要钱给钱,要地给地!只要能拖延时间……”
“蠢货!那赫连勃是草原枭雄,岂是金银能满足的?他要的是我大晏的江山!”
整个大殿,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争吵声,哭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昔日里道貌岸然的朝廷重臣,此刻,全都露出了最狼狈,最恐惧的嘴脸。
这是真正的,天塌了。
没有人注意到。
在这片嘈杂和恐慌的中心,龙椅之上,那个原本如同泥塑木偶般的年轻皇帝,正在发生着某种惊人的变化。
刘协,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原本如同死水一般,空洞、死寂的眼睛里,不知何时,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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