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衰竭……”纪年咀嚼着这个词。这和“情感萎缩症”太像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冷月端着一杯热饮走进来，放在他手边。

“还没休息？”

“快了。”纪年接过杯子，“巴顿他们那边有消息吗？”

“十分钟前刚收到一次定时简报，他们已安全抵达北境，正在与守护者协会高层接触，详细报告要等明天…”说到这语气有点微妙，心中微怵:“不过…巴顿有件事要亲自向您汇报。”

巴顿应该向冷月提前打了预防针吧，冷月的表情看起有点不自然。

纪年点点头，揉了揉眉心。冷月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忽然说：“你最近使用心轨太频繁了。”

“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纪年苦笑，“新加入的人员需要安抚，训练时产生的冲突需要调解，还有塞林……他的记忆恢复过程很不稳定，有时候会突然陷入恐惧，只有我的心轨能让他平静下来。”

“你在透支自己，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冷月的声音很轻。冷月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今天难得温柔一回:“艾琳娜告诉我，你昨天在医疗区安抚重伤员时，差点晕倒。”

纪年沉默片刻无奈道:“没办法，那个伤员被灵能武器所伤，意识里充满了狂乱的痛苦碎片，而我作为基地的领路人又怎么忍心啊！”

纪年花了一个小时才把那些碎片勉强缝合，结束后自己吐了半天，头痛得像要裂开。

“你又不是机器。”冷月走到他身边，“深巢现在有三千人，你不能背负所有人的情绪。你需要建立机制，一起走过来的生死兄弟还是信得过的！”

纪年转头吟笑着看着冷月，控制室幽蓝的光线下，冷月的脸庞显得格外清晰。冰山美人的冰凉表情此刻化为柔情似水，这一刻把纪年感动的稀里哗啦难于自拔！心中暗叹:“如果没有那么多阴暗面把世界搅得昏天黑地，也不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对付科技复兴会和归一教啦！每天牵着美人的手相爱到老多好啊！”想到这纪年握紧拳头暗暗发誓:“反派们你们就等着团灭吧”

“你说得那些我都知道。”纪年想着想着跑偏太远，赶紧把思绪拉回:“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而现在……”他指了指屏幕上那些关于旧世界的资料，“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每多了解一点资料我就多一分紧迫感，旧世界不是一夜之间崩溃的，现在又有一些小丑为了自身利益而不择手段！他们真该死！”只见纪年一副咬牙切齿要生吞了他们的模样让畏者生寒！

冷月看向屏幕，那些复杂的数据流和术语让她皱眉，但其中一个词引起了她的注意——“原型体稳定性测试”。

“这是什么？”她问。

纪年点开那个词条。界面弹出一份残缺的报告，大部分内容都被加密，只有几行可读：

【项目编号】：GAIA-ECHO-01

【测试目标】：评估原型体在极端情感数据冲击下的稳定性

【测试结果】：对象表现超出预期，成功过滤97.8%的负面情绪污染，核心意识保持完整

【备注】：原型体展现出成为“情感防火墙”的潜力，建议进入下一阶段……

后面的内容全是乱码。

“不知道。”纪年摇头，“星火遗产里有太多这样的碎片，需要慢慢拼凑。勒菲认为这可能是旧世界对抗‘情感萎缩症’的某种实验。”

冷月盯着那几行字，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术语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就好像……她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些词，在很久以前。

“你脸色不好。”纪年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事。”冷月移开视线，“可能累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主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薇薇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慌乱。

“首领！冷月！快跟我来！塞林他……他出事了！”

三人冲向医疗区。隔离间里，塞林蜷缩在床上，身体剧烈颤抖。他睁大眼睛，瞳孔涣散，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监测仪器显示他的脑波活动正以异常的频率疯狂振荡。

“十分钟前突然开始的！”林薇薇语速很快，“我尝试了镇静剂，没用！他的意识好像在……在和什么东西共振！”

纪年立刻展开心轨。当他的感知触碰到塞林的意识时，一股混乱的信息流猛地冲了进来。

不是情绪，是记忆。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刺眼的光芒……

……巨大的圆柱形容器，里面漂浮着人形的阴影……

……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一个冰冷的女声在说“情感模板加载中”……

……火焰，到处都是火焰，人们在奔跑、尖叫……

……深海，无光的深海，有什么东西在深渊中睁开了眼睛……

“啊——！”塞林突然发出尖叫。他猛地坐起，手指死死抓住纪年的手臂，指甲陷进肉里。

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个清晰到可怕的词：

“摇篮……醒了……”

然后他彻底昏了过去。

医疗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纪年。

纪年缓缓抽回手，手臂上留下深深的抓痕，渗出的血珠非常醒目。只感觉如蚂蚁啐了一口没有一丁点痛觉，只是慢慢抬起头注视北方，那个被称为“沉默深渊”的方向。

纪年沉思良久，冷月突然递过来超距灵子连接仪:“巴顿的连接请求，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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