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令。”燕昭阳打断他,“你的伤需要静养。东厂那边,让你信得过的人暂时打理。”
她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至于吏部侍郎王崇明……”。
延卿的心提了起来。
“本宫会处理。”她说完,推门而出。
延卿望着她离去的挺拔背影,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他不想成为她的拖累,更不愿她因自己卷入朝堂纷争。
可心底深处,又因为她这句“本宫会处理”而泛起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
皇宫,金銮殿。
今日朝会的气氛有些微妙。
几名御史出列,弹劾九千岁延卿“恃宠而骄”、“行事酷烈”、“有违圣人之道”,话里话外,暗示他权柄过重,需加以约束。
龙椅上的燕凌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时,一直沉默的燕昭阳忽然向前一步。
“几位御史,”她声音清朗,带着战场磨砺出的金石之音,“弹劾延卿,可有实证?”
为首的御史躬身道:“殿下,东厂行事,动辄抄家灭族,朝野皆知,何须实证?此等酷吏,留在陛下身边,恐非社稷之福!”
“社稷之福?”燕昭阳轻笑一声,目光扫过那几名御史,最后落在一直垂首不语的吏部侍郎王崇明身上。“本宫在边关十年,深知安定来之不易。东厂清查贪腐,惩治奸佞,手段或许激烈,但目的,是为了稳固朝纲,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倒是本宫听闻,近日京城颇不太平,竟有宵小之辈,胆敢当街行刺朝廷重臣。此事,不知几位御史可知晓?又或者,该问问王侍郎?”
王崇明身体几不可查一颤,连忙出列:“殿下明鉴!臣、臣对此事一无所知。”
“是么?”燕昭阳目光如刀,“那王侍郎府上的管事,与三日前宫中服毒自尽的内侍,又是何关系?”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王崇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殿下!绝无此事,定是有人诬陷!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燕凌峰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王爱卿,此事,朕会派人详查。若与你无关,朕自会还你清白。”
他看向燕昭阳,语气缓和:“皇姐,此事朕已知晓,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燕昭阳拱手:“陛下圣明。”
她不再多言,退回班列。她知道,今日这番话,足以在朝堂掀起波澜,也让那些暗中窥伺的人明白,动延卿,就是动她燕昭阳。
退朝后,燕昭阳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京郊大营巡视。
她心腹的副将跟在她身边,低声道:“将军,今早收到消息,昨夜刺杀九千岁的那伙人,其中一个活口在东厂大牢里死了。”
燕昭阳脚步一顿,眼神骤冷:“怎么死的?”
“说是……伤重不治。”
“哼,”燕昭阳冷笑,“灭口倒是快。”
副将担忧道:“将军,您今日在朝堂上为那九千岁说话,只怕会引来更多非议。他毕竟是……”。
“是什么?”燕昭阳看向他,“宦官?权阉?”
副将低下头。
“他是陛下的人,也是在替陛下办事。”燕昭阳语气平静,“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本宫要保的人。”
她望向远处操练的士兵,目光锐利。“有人想试探本宫的底线,本宫就让他们看清楚。”
“传令下去,”她吩咐道,“加强将军府和东厂附近的警戒。若有可疑人等,一律拿下。”
“是!”
夜幕再次降临。
将军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燕昭阳处理完军务,揉了揉眉心。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想起还留在府中养伤的那人儿。
管家送来晚膳时,低声禀报:“殿下,督主今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来后用了些清粥,换过一次药。”
“嗯。”燕昭阳应了一声,“他可有说什么?”
“督主只问了一句,殿下是否安好。”
燕昭阳执筷的手微微一顿。
她放下筷子,起身。“本宫去看看。”
厢房内,延卿并未睡下。他靠坐在床头,手中拿着一卷书,却许久未曾翻动一页。
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这处所的安静,和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属于她的气息。
房门被轻轻推开。
延卿抬头,看到燕昭阳走了进来。她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简单的墨色常服,长发随意挽起,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慵懒。
“殿下。”他下意识地想下床行礼。
“躺着。”燕昭阳走到床边,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书卷,“看来精神好了些。”
延卿垂下眼睫:“劳殿下挂心。”
燕昭阳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看着他。“朝上的事情,听说了?”
延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府中下人虽不敢多言,但总有些风声。
“王崇明暂时动不了。”燕昭阳直接说道,“没有确凿证据。但经此一事,他和他背后的人,会安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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