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好。”

江右摇头顺便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扶着旁边放着的铁锹把鞋上沾的泥一点点刮干净。

“怎么说？”江南抬手把绳子上江右的毛巾扯下来丢给他。

“我们过去的时候人都已经烧迷糊了，老莫我俩给灌了药，在那里守到了快天亮烧才退了一些，晚上还要再过去看下。”

江右揉了揉太阳穴，一晚上没睡他现在头疼得不行。

“那老莫现在人怎么样了？”江南继续问道。

以莫缙家里的条件来说在城里肯定是能找到工作的，那他下乡的缘由就显而易见了，想来祖孙俩的感情很深。

江右没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锅里给你留了饭，小哥你吃了去睡吧。”

“好。”江右嘴里叼着包子手上擦着头发回了隔壁自己房间。

屋内光线差，江南坐在房檐下继续干活，她把削干净皮的梨子一分为二，挖去梨核。

家里之前吃剩的罐头瓶她都洗干净攒着了，江南把这些处理好的梨肉都塞进烫过的罐头瓶里。

一个罐头瓶是一斤的容量，梨肉总共装了三个罐头瓶，每个瓶子里头她又放了几勺红糖，用葫芦瓢往里添上水。

回到屋里灶眼里生起火，水开后把箅子放进去，罐头瓶都放上去盖上盖子继续坐下来添柴，估摸着蒸的时间差不多了，江南趁热把罐头从锅里拿出来拧紧瓶盖倒扣在桌子上。

做罐头的方法她是听瞿老太太说的，还是第一次做，至于成不成的只能等放凉之后再说了。

忙完这些看了一眼手表才十点钟，外头雨一直没停歇，这会儿江阴正四脚朝天躺在炕上，嘴里不时发出几句咔咔的呓语声。

炕脚下江阳趴在它的狗窝里鼾声阵阵，看着它们睡得那么香，江南感觉自己也有了些许睡意。

左右也没什么事那就再睡一觉吧。

扯来薄被的一角给自己和江阴盖上肚子，就着窗外雨点落下来的声音，刚躺下没一会儿就进了梦乡。

“咕咕咕——”

公鸡高亢的声音传来，江南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阳光斜射进屋，落在正给自己舔毛的江阴身上，她坐在炕上有些发懵。

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外头雨不知何时又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时间这个回笼觉居然睡了快两个小时。

利索穿鞋下炕，江右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应该是还没睡醒，她刚才在院外摘了比小臂还长的瓠子瓜，今天中午就吃这个了，还有上次在山里摘的木耳，她也晒干了一些，找出来温水先泡发上备用。

这根瓠子瓜虽然又长又粗实则完全都不老，正是鲜嫩的时候。

手起刀落切出来一盆的细丝，撒上盐先杀一杀水分，从装鸡蛋的篮子里拿出七八个鸡蛋，打散小火炒成鸡蛋碎摊开晾着。

泡发好的木耳切丝瓠子瓜挤干水分切碎，把放凉的鸡蛋也碎倒进去，加入油盐调味后拌匀。

挖了半盆面冷水和成一个偏硬的面团，把分好的面剂子一个个擀开。

“今天吃饺子啊？”江右睡眼惺忪地从隔壁屋里出来。

“嗯，我多包点小哥你等会儿把老莫也叫来一起吃吧。”江南抬手把墙上挂的盖帘取下来。

“煮好了我给他送去吧，他估计也没心情吃饭。”江右洗干净手搬来板凳坐下来帮忙一起包饺子。

“这就是你刚才做的罐头？”

江右从桌上拿起一瓶，沉甸甸的还有些温热，看着还挺像样。

“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咱开一瓶尝尝。”江南也很期待。

蒸汽弥漫开来，一个个白胖的饺子都漂了上来，用笊篱把饺子都捞出来。

家里口多，光江阳就能顶得上一个人了，她今天整整包了两大盖帘的饺子，怎么都够吃了。

江右端着两盘热腾腾的饺子去了后院，三人天没亮才回来，赵亮也没回知青点歇在了莫缙那里。

江南这边正要出门，就跟杨月碰上了。

“南南，今天晓兰我们宰了只鸡给你添个菜！”杨月端着碗兴奋说道。

“正巧我也要去给你俩送饺子呢。”江南也把手里的盘子递过去。

“嘿嘿，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话毕杨月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提着裤腿小心翼翼地往家挪。

“呀——”

“呼～”

“没事没事，我回去啦！”

杨月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差点一个踉跄滑倒，摔一身泥倒不怕就怕……幸好她第一时间护住了盘里的饺子。

给江南看得直皱眉，确实是要把另一件事情也提上日程了。

江阳现在吃饭得用盆，给江阴碗里也夹了两个放凉的饺子，江南这才坐下来开吃。

瓠子瓜清甜鸡蛋碎咸香再加上脆生生的木耳，略带嚼劲的面皮包裹着松软鲜香的内馅，一口咬下去滚烫鲜香的汤汁便流进嘴里。

和杨月送来的土豆炖鸡简直相得益彰，一个清淡宜人一个汤汁浓郁，她本以为两盖帘的饺子会吃不完，没想到竟一个也没剩下。

伴随着嘭的一声脆响，江南拧开了手里的罐头，里面原本雪白的梨肉已经被染上了些许的焦糖色。

糖的醇厚甜香中和了梨子的酸味，但没有压下梨子的自然清香味，红糖还增添了一丝温润的口感。

果肉软嫩还带着点梨子那种沙沙的口感，罐头的汤汁也很浓稠，酸甜可口甜而不腻，这一瓶罐头被她和江阳江右吃了个精光。

就连猫猫大王江阴都纡尊降贵地舔了好几口罐头汤。

江南当即就下了决定，等雨停后她要进山一趟。

晚上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都还没停，下雨的好处就是今天还是不用去上工。

闲久了她浑身都不得劲。

江南又给自己找起了活干，换上雨鞋披上斗笠带着工具来到河边。

她今天是过来挖粘土的，顺着河沿往之前挖土的地方走，那里的表土已经被她挖开了，底下全是粘土。

余光突然水面上靠近岸边的位置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时不时有一串的小水泡浮出，居然是一条看上去还不小的鱼。

河里的水位已经升高了一两米。

脚下湿滑江南扶着河岸边的树小心翼翼地靠近，把准备装来粘土的背篓悄无声息地探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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