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接过手机,没说话,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把视频放慢,仔细看着刀疤脸说的那些细节——黑色的货袋、红色的捆带、新版的现金,每看一处,他的眉头就轻轻皱一下,眼神也沉了几分。旁边的小弟凑过来想看看,被黑哥抬手制止了,他依旧盯着手机屏幕,把那段数钱的画面反复看了两遍,才把手机递回给刀疤脸。
“嗯,接着说。”黑哥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只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目光转向了痣子。
痣子赶紧站起身,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手指着屏幕上的视频:“黑哥,我当时在仓库对面的加油站二楼盯着,看得比刀疤脸哥清楚些。视频里这个跟老鼠握手的,他们都叫他‘王哥’,交接完货,‘王哥’就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老鼠上了一辆五菱宏光,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城外的方向开了。我以前在汽修厂打了三年工,认车型绝不会错,那辆奥迪A6的车标有点歪,像是之前撞过,没修好,五菱宏光的后保险杠右侧,有一道大概十厘米长的划痕,还没补漆,很好认。”
他顿了顿,又把视频往后拉了拉,指着画面里模糊的车牌:“当时光线有点暗,车牌看得不全,奥迪A6的后三位是739,五菱宏光的前两位是京N,我都记在脑子里了,绝对没错。我怕记错,还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了下来,您要是不信,可以看看。”
黑哥接过痣子的手机,先看了视频,又点开备忘录,里面果然写着“奥迪A6(车标歪),车牌后三位739;五菱宏光(后保险杠划痕),车牌前两位京N”,字迹工整,还特意标了重点。他看了一眼痣子,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点了点头:“心思挺细,没白在汽修厂待。”
胖蛇见黑哥夸了痣子,心里的紧张少了点,赶紧站起身,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段录音,递到黑哥面前,声音比刚才稳了些:“黑哥,我当时在仓库门口的老槐树下躲着,听到‘王哥’的两个小弟在树下抽烟,说的话都录下来了。我当时怕被他们发现,不敢动,只能把手机的录音功能调大,所以录音有点杂音,但关键的话都听得清楚,您仔细听。”
说着,胖蛇按下了播放键。录音里先是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接着是两个男人的对话,“这次的货,是陈总让王哥办的”“陈总说了,只要这次成了,就能把虎爷的货运线彻底搞垮”“跟着陈总,比跟着老鼠有奔头多了”,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进黑哥的耳朵里。
胖蛇在旁边补充道:“黑哥,我以前在建材市场帮人搬过货,见过陈峰陈总,去年冬天,我还在建材市场的小饭馆里,看到他跟这个‘王哥’一起吃饭,当时他们坐的是最里面的桌子,说话声音很小,但我认得陈峰的样子,绝不会认错。所以录音里说的‘陈总’,肯定就是陈峰。”
录音放完,胖蛇按下暂停键,没敢把手机拿回来,依旧捧着,等着黑哥说话。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黑哥手里核桃转动的“咔嗒”声,还有外面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黑哥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手指轻轻敲着桌沿,节奏缓慢,却让刀疤脸三人的心,跟着一起悬了起来。
刀疤脸心里开始打鼓:黑哥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证据不够,还是在怀疑我们说的话?他悄悄看了一眼老周,老周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等黑哥开口”。痣子的手心又开始出汗,他盯着黑哥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可黑哥闭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怒。胖蛇则在心里反复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说错什么,有没有漏了朱哥交代的细节,越想越紧张,连后背都开始冒冷汗。
其实黑哥没闭着眼睛休息,他的脑子里,正飞速地盘算着。刚才刀疤脸说的货袋、捆带,确实符合“违规交易”的迹象,他跟着虎爷这么多年,货运上的规矩烂熟于心,红色捆带和无标记货袋,从来都是外帮交易才用的;痣子说的车型细节,很具体,车标歪、保险杠划痕,这些不是随口能编出来的,要是编造,很容易露出破绽;还有胖蛇的录音,虽然有杂音,但“陈峰”“搞垮虎爷货运线”这几个关键词,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胖蛇说见过陈峰和王哥一起吃饭,这些线索串起来,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了。
可他没立刻表态,一是谨慎,毕竟这事牵扯到陈峰——陈峰跟着虎爷的关系不一般,比他还早两年,陈峰平时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很有心计和手段还有些阴险,跟虎爷有很大的利益关系,要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贸然说陈峰有问题,不仅虎爷不会信,还可能被陈峰反咬一口,说他故意挑事;二是想看看刀疤脸三人的反应,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虽然紧张,但没说半句多余的话,没加自己的猜测,只说看到的、听到的,跟朱十三的做事风格很像,不冒进,懂分寸,这让他心里多了点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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