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卢宋氏红肿着眼睛哭哭艾艾,时不时抽噎一下,用帕子抿去泪水,“如今季庭还躺在床上呢,若非回春堂的圣手将人救回,我可怎么活啊?害我儿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呢,偏偏大夫人还说是季庭酒后无状,落得这般,嘉德郡主没有怪罪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哪还有找人讨公道的说法,那梁家女大冬日的将我儿推入湖中,可不是想要我儿的命?我儿正经的卢家子弟,上头还有一个在宫中的姐姐,要什么名门贵女不得,怎会与一个不知哪来的丫头纠缠拉扯,定是那女子不知廉耻勾引的我儿,可怜我儿而如今缠绵病榻,父亲你要替女儿和您外孙出了这口恶气啊~父亲~”
卢宋氏哭天抢地的一阵辩驳,浑然扭曲事实,颠倒黑白,眼里心里只有自己虚弱在床的儿子,这几日她是睡不好吃不好,如今颇为憔悴,倒是惹得宋大人与其生母两人颇为心疼。
何况卢季庭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是爱玩了些,但是本性不坏,何况少年人哪有不这般的,便是宋大人当年也是自诩风流倜傥……
前几日听闻他落水,两个老人也是着实担忧,听说人救了回来,也纷纷松了一口气,如今听闻卢大夫人竟然想要按下此事,不由得有些气恼:“怎么着也是家中男子,如今受了这等罪,那大夫人和卢大人竟然还想着息事宁人?”
卢宋氏又是一阵悲跄,“自从我嫁入了卢家,那大夫人总觉得我夺了夫君的恩宠,向来看不惯我,对我加苛责,女儿虽说受宠,但到底只是个妾室,她在府上多番刁难我,我便也忍下了,可是如今我儿……我儿实在是命苦啊!偏偏夫君与梁家本是商定了要结姻亲,如今却因此搁置了,正恼怒着呢,怎可与他家生嫌隙。”
“要与那梁府结亲?”宋大人震惊,这事情怎么没听人说过呢。
“可不是。”卢宋氏也是从自己的儿子口中知道的,没想到卢家打算与梁家结亲,看来梁家的确是要升迁了。
“那如今可如何是好,为父虽然也有从三品之名,却不是要职,去找梁家讨要公道……”宋大人面有难色,知道若是以他去施压,让梁府给他们一个交代,只怕是到时候效果不佳,且那梁府或升迁之事并不是空穴来风,到时候只怕自己才是下不来台的。
“女儿怎舍得让父亲做此等事情,到时候别人家怕是怪罪于您。当日我与大夫人未去宴会,但是姐姐可是在的呢?若是姐姐可以出面作证是那女子勾引我儿,被我儿识破了,恼羞成怒的将我儿推入湖中……”卢宋氏心里满是谋算。
“这……”
瞧见父亲迟疑,卢宋氏又期期艾艾的抹了眼泪,“都怪我,沦为别人的妾室,生生被压一头,如今想要替我儿讨回公道,竟然还要去求他那姨母,若我是个正头娘子,又岂能让人如此欺负了他去……”
原本将爱女嫁给卢家,想着总比嫁给个进士强,谁曾想进士攀上高枝,爬的比谁都高,宋父一想这爱女本就有些心高气傲的,这几年被她嫡姐压一头,怕是不知如何伤心,终究还是爱女心切,宋父直接扬言就是让人去崔府请了崔夫人。“何须求她,不过是一件小事,季庭还是她的外甥呢,他这个做姨母的替他出口气自是应该的。”
“就怕姐姐不肯……”
“她敢?哼,我还是她的父亲,她如今在崔府也没啥依仗,怎敢不听我话。”宋父一锤定音,卢宋氏与她姨娘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如愿。
卢宋氏心底嘲讽,她宋以安就算是压自己一头又如何?当初还有长公主和皇后护着,如今长公主销声匿迹,皇后身居高位,不能轻易出宫,那崔府……只怕还不如自己呢。
……
要说这宋家本是京中世家,如今上数三代甚至还是开国功臣,也是曾经有过官至宰辅的勋贵人家,只可惜后辈们不能继承祖辈们的荣耀,宋老爷子当时而立之年也不过官至三品,家中便已经显现颓唐之色,因着一个贪污亏空,家中便将大半的财力都填了进去,才幸免遇难,但也被下派到莱州,在莱州任职时,经人引荐,认识了莱州的大商户——杨氏。
两家便起了结姻亲的想法,杨氏女瞧见了当时还正是风华正茂的宋知宣——如今的宋大人——青葱少年郎,自信又洋溢,且还是京都来的,自是有几分不同,又如何是杨小姐这等深闺小姐所能够抵挡的?只是匆匆见过几面,便对其念念不忘。
两家自是高兴他们情投意合,故而两家做主了两人的婚事,颇有成就一番美谈的意思。
杨家借着宋家的势在生意上如鱼得水,宋家借着大批的嫁妆也缓解了家中的拮据。
只有杨小姐不知道,人都是可以装的。
一开始的两年,两人还浓情惬意,只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年冬,他们回到京都后,婆母便主张给宋知宣抬了妾室,对她也有诸多不满,好似当初的慈眉善目皆是梦幻。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婆母的苛责,妾室的挑衅,丈夫多加维护妾室,责备自己区区商贾之户的人无才善妒,没有丝毫容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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