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只见那一大片平铺着的、湿漉漉的麦子上,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
那白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最后汇聚成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气缓缓升腾。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湿润的麦香和草木的气息。
“出水汽了!这法子真的管用!”
“太好了!照这个速度,我看不出意外,明天早上,这些麦子就能烘得干透!”
村民们心里石头落地,都露出了笑容。
蒋万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走到灶口旁,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行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这里有我和民兵连弟兄们守着就行,你们都赶紧回家,烧点热水,喝碗姜汤,好好睡一觉!”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人群中并没有散去的脚步声。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此刻老农沈建伟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道:“蒋队长,你这话就不对了。”
“我们是累,可你和海山还要民兵连的小伙子们不比我们更累?”
“你们为大家做了怎么多,我们哪能先走?”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
“就是!沈大爷说得对!”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一个妇人也跟着喊道:“咱们的麦子是收回来了,可都淋了雨,湿漉漉的,不赶紧弄干了,这心里不踏实,睡也睡不着啊!”
这番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大家伙儿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不远处那三间刚刚建好不久,还散发着新土气息的烘干房。
蒋万川看着大家伙儿这股劲,心里又热又感动。
他还要再劝,陆海山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一步。
“行了,蒋叔,大家的心意咱们都明白。”
陆海山环视着众人,朗声道:“既然大家都不放心,那咱们今天就一鼓作气,把所有麦子都烘干!”
“不过,这么多人挤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也要不了怎么多人看守。”
“我提个议,妇人后老人就先回家休息,后面大家伙儿自愿分组,轮流看着烘干房的火。”
“分完后其他人先在隔壁粮仓休息,等轮到班了再过来换,怎么样?”
“这个办法好!”
“就这么办!”
村民们立刻响应,三下五除二就把在场还能动弹的人分成了五个小队。
每个小队负责看守一个烘干房一段时间。
蒋万川和陆海山见状,相视一笑,也不再多劝。
陆海山想着这人心齐了,泰山就移,有了这样节奏,后面赚钱就容易一点了。
很快,十几万斤湿麦子被一筐筐地抬进了烘干房。
这些烘干房是陆海山凭着记忆中的图纸,指导大家用砖石和泥土垒成的。
地面之下,是用砖块砌成的“S”形火龙通道,一头连着外面的灶口,另一头是高高的烟囱。地面上则铺着一层厚厚的、带着细密孔洞的石板。
随着村民将干燥的柴火一把一把的塞进灶口点燃,炽热的空气顺着通道在石板下流淌,将热量均匀地传递上去。
不过短短时间,整个烘干房里,温暖如春,弥漫着一股新麦被烘烤后特有的、醉人的香气。
铺在地上的麦子渐渐开始变干了。
负责添柴的村民跑过看,目瞪口呆的说道:“我的乖乖,这……这也太神了!”
“就跟灶王爷在底下施法一样!”
“哈哈哈,什么灶王爷,这叫科学!是咱们陆哥的本事。”
烘干的效率奇高,但对柴火的消耗也同样惊人。
没过多久,队部储备的干柴就见了底。
负责添火的村民急着喊道:“不行了,没干柴了!”
村民听到后,赶紧冒雨跑回自家。
片刻之后,大家怀里抱着一大捆码得整整齐齐的干柴,跑了回来。
接下来后面又跟着十几个妇人冒着瓢泼大雨,在自的家中拿着干柴也抱了过来。
为了不让柴火被雨淋湿,他们想尽了办法,有的用茅草盖着,有的用油布裹着。
有的男人干脆脱下身上的褂子包住柴火,自己光着膀子在雨里跑。
一条由村民们自发组成的运柴队伍,在泥泞的村道和烘干房之间来回穿梭。
他们传递的不仅仅是柴火,更是一种万众一心、共渡难关的炙热情感。
蒋万川站在烘干房前,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晚上,就这样在紧张、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氛围中悄然过去。
天也蒙蒙亮了,大部分麦子也已经烘的差不多了。
这肆虐了一夜的狂风暴雨依然进行着。
经过一夜的奋战,大部分湿麦子已经被烘干,散发出醉人的焦香。
村民们虽然熬得双眼通红,脸上却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起麦子咯!这一批干透了!”
“来,搭把手!装袋,快!”
“旁边的赶紧把湿的铺过来,别让石板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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