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孙满仓在前骑着自行车,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为驴车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陆海山则紧随其后,不断地催促着驴子,一人一车,一前一后的朝着江城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深夜的江城县人民医院,急诊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当陆海山和孙满仓架着浑身是血、散发着浓重血腥味和尿骚味的王翔冲进来时,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吓了一大跳。
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快步迎了上来。
只看了一眼王翔的伤势,脸色就变得无比凝重。
随机立刻下达指令:“快!快把他抬到抢救室去!”
几个护士手忙脚乱地推来一张移动病床,众人合力将昏迷不醒的王翔抬了上去。
医生一边快速地检查着王翔的伤口,一边皱着眉问道:“这……这是怎么弄的?”
“身上怎么全是狗咬的伤口?左手小指……这是被人用利器斩断的!”
陆海山沉声说道:“医生,别问了,先救人!”
医生点点头,立刻指挥护士展开抢救。
清创、止血、消毒、包扎……急诊室里瞬间忙碌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拿着单子走了过来。
她对陆海山说道:“同志,病人伤势太重,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和后续治疗,请病人家属先去窗口交一下住院费和押金。”
孙满仓一听,凑到陆海山耳边,小声说道:“陆老弟,这县医院看病,怕是要不少钱。”
“你看这医生,就怕咱们交不出钱,耽误他救人似的。”
这个年代的医院,虽然挂着“人民”二字,但现实却很骨感。
医生担心抢救了半天,家属却拿不出钱来,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也是人之常情。
陆海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怀里掏出钱包,数出两张“大团结”,去收费室缴费。
二十块钱!
在这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来块的年代,这绝对算是一笔巨款了。
旁边的孙满仓都看呆了眼。
陆海山小跑过来把缴费单给了护士。
有了钱开道,医院的效率也高了许多。
随后王翔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陆海山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了一点。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王翔这次伤得非同小可,万一……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家里人还蒙在鼓里,这后续的事情,恐怕会非常麻烦。
他转过头,对一直陪在身边的孙满仓说道:“孙大哥,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
孙满仓问道:“陆老弟,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你说!”
陆海山将自己知道的地址告诉了孙满仓,让孙满仓帮他跑一趟。
他说道:“这个我朋友王翔,他的家就在火车站背后那片小巷子里。”
“一处带院子的民宅,门口有棵老槐树。”,“你能不能辛苦一趟,骑车去把他家里人叫过来?”
“就说王翔出了点意外,正在医院抢救,让他们赶紧过来。”
孙满仓一口答应道:“行!没问题!这事交给我!”
“你在这儿守着,我速去速回!”
随后他转身就朝医院外走去。
看着孙满仓匆匆离去的背影,陆海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能交到这样一个热心肠的朋友,实属不易。
他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从走廊的尽头传了过来。
孙满仓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匆匆赶到了。
为首的老妇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正是王翔的母亲赵桂兰。
跟在她身后的,是王翔的妻子林秀莲,她怀里还紧紧抱着他们的儿子王小宝。
这几个人,陆海山都认识。
王翔发达之后,没少在家里念叨陆海山的好。
为了表示感谢,他曾有几次把陆海山请到家里吃饭喝酒。
甚至还把自己家那个冬暖夏凉的小阁楼收拾出来,让陆海山随时可以过去歇脚。
用王翔自己的话说:“要不是海山哥,就没有我王翔的今天!”
“咱们家能顿顿有肉吃,小宝能穿上新衣服,全都是靠海山哥照拂!”
因此,赵桂兰和林秀莲对陆海山,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尊敬。
“海……海山兄弟……”赵桂兰一看到陆海山,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而林秀莲,在看到陆海山的那一刻,积压在心中的恐惧和无助瞬间爆发。
她“噗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陆海山的面前。
“海山哥!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王翔啊!”
她死死地抓住陆海山的裤腿,哭得撕心裂肺道:“他要是没了,我们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陆海山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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