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厮杀,已接近尾声。
在刘宝儿精妙银针的干扰和乌木格等人拼死反击下,程家派来的两名死士最终寡不敌众,胡尔干被乌木格一刀劈中肩膀,重伤倒地,另一名死士则被其他胡人密探当场杀死。
危机暂时解除。
乌木格喘着粗气,身上也带了伤,他复杂地看了一眼刘宝儿,又看了看马车里的尹昊清,眼神挣扎。
这少女武功不弱,来历不明,他不敢轻易信任。
刘宝儿却不管这些,她快步走到破烂的马车旁,看着里面那个伤痕累累、意识模糊的少年,心中揪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检查了一下他扭曲肿胀的四肢,秀眉紧紧蹙起。
“他伤得很重,必须立刻救治!”她抬起头,对乌木格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们是什么人我不管,但再这样折腾下去,他必死无疑!”
尹昊清在浑浑噩噩中,感觉到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轻轻触碰自己的额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安抚的力量。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那张清丽绝俗、带着关切和怜悯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命运的丝线,在这北境荒凉的悬崖之巅,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悄然缠绕在了一起。
乌木格连忙说:“不劳姑娘费心了,我们急着赶路,等到了目的地,我们会找人给他治伤。”
刘宝儿见那胡人头领乌木格眼神闪烁,言辞推诿,心中疑窦顿生。
她行走江湖经验虽不算丰富,但师父教导,行走江湖察言观色、明辨是非是基础。
这群人形迹可疑,对待这重伤少年更像是对待一件“货物”而非需要救治的人,其中必有隐情。
她心思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恍然和些许“识趣”的表情,撇了撇嘴道:“哼,既然你们不愿,那就算了。本姑娘还要赶路,懒得管你们这闲事!” 说罢,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作势便要沿着来时的小路离开。
乌木格见她轻易放弃,心中稍稍一松,目送着她碧色的身影消失在悬崖下方的树丛小径拐角处。
他现在焦头烂额,折损了人手,目标又重伤垂危,只想尽快整顿,带着这珍贵的“筹码”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刘宝儿并未真正走远。她凭借灵巧的身法和对山林环境的熟悉,绕了一个小圈,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悬崖侧面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松树。
她藏身于虬龙般的枝干与浓密的松针之后,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丝缝隙,将悬崖上的情形尽收眼底。
只见乌木格等人草草处理了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将那个重伤的“使者”胡尔干捆绑结实塞住了嘴,驼在一匹马背上。然后,他们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辆破马车上。
一个胡人粗鲁地掀开车帘,看着里面因剧痛和虚弱而微微抽搐的尹昊清,不耐烦地嘟囔道:“头儿,这小子眼看就不行了,要是死在半路,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乌木格脸色阴沉,走过去查看。尹昊清似乎因之前的打斗和颠簸,伤口再次破裂,鲜血浸湿了破烂的衣衫,他呼吸微弱,嘴唇干裂泛白,意识已然不清。
“闭嘴!”乌木格厉声喝道,眼神凶狠地瞪了手下一眼,“他是我们换取粮草的唯一指望!想办法给他吊着命!”
他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尹昊清那副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心中也是烦躁不堪。
为了抓住这小子,他们折了不少人手,眼看就要到手的功劳和粮草难道要泡汤?他越想越气,一股邪火无处发泄,看到旁边一块碎石,猛地一脚踢飞!
碎石“啪”地打在马车车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尹昊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哪怕在昏迷中,身体也本能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饱含痛苦的闷哼。
“看什么看!晦气的东西!”另一个胡人见尹昊清那凄惨的模样,非但无丝毫怜悯,反而觉得碍眼,顺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带着戏谑和残忍,朝着尹昊清的手臂伤处戳去!
树上的刘宝儿看到这一幕,心头怒火“腾”地一下熊熊燃起!她原本只是怀疑,此刻却是亲眼所见!这群人分明是绑匪,而且在肆意虐待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重伤同胞!
身为大尹子民,师门教诲的侠义之心,让她无法再坐视不管!
就在那枯树枝即将戳中尹昊清伤处的刹那——
“咻!”
一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
一枚银针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那持树枝胡人的手背!
“啊!”那胡人吃痛,惨叫一声,枯树枝脱手落地。
“谁?!”乌木格大惊,猛地抬头。
只见那棵老松树之上,碧影一闪,刘宝儿如同轻盈的燕子般翩然落下,足尖在陡峭的岩壁上几点,卸去下坠之力,身姿优美灵动至极,稳稳落在悬崖空地上,挡在了马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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