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师的营区,比顾沉舟想象的更大,也更……复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一个偌大的德械师。
办手续的营参谋发现顾沉舟跟委员长是同乡,瞬间热情起来,亲自带顾沉舟到连队。
离营房还有十几步远,一阵喧闹声就钻进了耳朵。
听声音,有人在里面喝酒,赌钱。
顾沉舟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瞬间拧紧。
本以为中央军好歹是精锐嫡系,军纪严明。
没想到还是和地方杂牌军一样,军纪败坏,竟然公开在军营里酗酒烂赌。
“顾连长别在意,今天是休息日,将士们娱乐娱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习惯就好。”
对于这种景象,营参谋早已见怪不怪。
但顾沉舟不习惯,也不想习惯。
生于新时代的他领略过解放军的风采,怎么可能忍受自己麾下的士兵如此懒散。
即便是休息日,也不应该在军营这个严肃的地方如此玩乐。
推开连部那扇半掩的门,里面的景象更是让顾沉舟心头火起。
几个敞着军装领口、歪戴帽子的士兵围着一张破桌子,正赌得面红耳赤。
地上散落着花生壳和空酒瓶,角落里甚至有两个家伙抱着酒瓶,眼神迷离地打着瞌睡。
“妈的!开!”
“豹子!通杀!给钱给钱!”
“晦气!再来!”
赌兴正酣的几人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军官。
营部参谋干咳了一声。
几个赌徒这才猛地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陌生上尉和营部的人,顿时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藏骰子、收钱,酒瓶子也滚到了地上。
“连…连长?”一个看起来像班长的老兵试探地问,眼神躲闪。
顾沉舟没理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屋里每一个士兵的脸,最后落在地上的酒瓶和散落的赌具上。
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就是自己要带的兵?
靠这样的兵去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作战?
简直是送死!
不行,自己必须好好地治一治他们。
“谁是值班排长?”顾沉舟强压心中愤怒。
“报…报告连长,一排长王大猛…他…他出去办点事…”班长结结巴巴地回答。
“办事?”顾沉舟冷笑,“我看是躲清闲去了吧!全体都有——!”
他突然暴喝一声,“立刻!马上!全连五分钟之内到操场集合。迟到者,军法从事!”
屋里几个兵浑身一哆嗦,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边跑边喊:“集合!新连长命令!全连操场集合!快!”
顾沉舟看也没看营部参谋,大步流星地走向连部外的小操场。
营部参谋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过往那些来师里报到的军官,初来乍到,几乎全是采取的怀柔政策。
像顾沉舟这样来就整顿军纪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五分钟后,全连集合完毕。
士兵们整齐有素的排成队列,显然军事素质都很不错。
见此,顾沉舟松了口气。
军纪不好,要是军事素质也差,那他的连队可就太差劲了。
“大家好!我是顾沉舟,黄埔第十期毕业,今后就是你们的连长。”
顾沉舟先来个开场白,让他的兵认识一下他。
然后,他便开始发难。
“刚才在里面赌钱的,喝酒的,有一个算一个,给我站出来!”
队伍一片寂静,大家都知道新来的连长现在火气很大,没人敢站出来。
“怎么的,敢做不敢当是吧。”
“好,很好。”顾沉舟怒极反笑,“都觉得自己只要藏起来就没事了是吧,我还真就不信了,今天这个军纪,我必须要严明。”
“一排长,王大猛!”
顾沉舟直接拿擅离职守的值班排长王大猛开刀。
“到!”王大猛应声,但心底却不以为然。
他当了十几年兵,参加过二次北伐,是真正的老兵,但苦于没文化一直升不上去,只能当个排长。
所以,王大猛打心底里看不上顾沉舟这个连仗都没打过就爬到他头上的娃娃学生兵。
在他的眼里,新来的连长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还需要他这种老资历来帮衬。
可王大猛想错了,顾沉舟可不是什么镀金的纨绔,他是黄埔第十期所有学员里的第一名。
“你身为值班排长,连队纪律涣散,聚赌酗酒,你干什么吃的?!”顾沉舟直接质问。
王大猛被当众呵斥,脸上挂不住了,尤其是当着全连士兵的面。
他脖子一梗,那股子老兵油子的蛮横劲儿上来了:“报告连长!弟兄们训练辛苦,玩两把放松放松,喝两口解解乏,有什么大不了的?您一个刚出军校门的娃娃兵,懂什么带兵?少在这儿跟老子摆官威。”
这话一出,操场上一片哗然。
士兵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新来的年轻连长如何应对。
营部参谋也挑了挑眉。
“娃娃兵?”
顾沉舟脸色难看,他明白,自己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镇不住这些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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